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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闲云公子

第20章 闲云公子

苏夫人话锋一转:“但她的性子和你不一样,你又如何知道在她身上会发生什么?你又如何知道,她就愿意当个普通的郡主?你自己折了翼,也让她飞不起来吗?你失去的,难道不想让她重新得到吗?你为什么非一厢情愿地替她做决定呢?”

苏夫人一连串的反问让安王妃梦如初醒,也让窗下偷听的云娉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正是这番谈话,对云娉从今以后的古代人生产生了些影响。

许久,屋内不再传出声音来,大概是安王妃陷入了沉思。云娉蹲得脚也麻了,于是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扇窗户,离开牡丹院。

云娉走出牡丹院才敢直起身子,呼出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庆幸道:“竟然没被她们发现,太好了!”蹦蹦跳跳地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走了几步,停住了,因为她不认识路……

因着苏夫人洒脱惯了,最讨厌有人跟着,所以云娉和她来牡丹院没带一个婢女。前几次都是前簇后拥,这下她可束手无策了,总不能抓几个路上走过的婢女来,说:“麻烦带我回菡萏院……”

她们一定会震惊死的……

于是,安王府那几个恰巧经过牡丹院附近的幸运丫鬟,就不小心看到了如下一幕:她们的平安郡主蓦地伸出一根手指,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原地转起圈,然后又突地停下,直挺挺地朝手指指着的方向走去了……

丫鬟甲:“郡主在干什么?”

丫鬟乙:“郡主莫不是中邪了吧?”

丫鬟丙:“嘘,别瞎说。”

而云娉靠神灵的指引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因为她发现越往前走,道路越窄,竹子越多,茂密的竹林遮住了白日的阳光,使得云娉心下有点忐忑,不会走到了什么恐怖竹林里去了吧?一边想回头就跑,一边又生出类似于“探险”的情绪,于是一边忐忑着,一边又前进着。

不一会儿,她便安然无恙地穿过这片竹子,视线倒是豁然开朗起来,前面是一处别致的院落,院落的地势较高,云娉能看到院中的小凉亭,和凉亭后面的假山以及假山上哗哗淌下的小瀑布,院子里也种了许多漂亮的竹子,长势茂密。而且,这座院落的后墙也是王府的后墙,墙外便是天祈国的护城河。前有竹林,后有河流,看上去,这座院落自成一景。

云娉提着裙裾跑近,才看到院门上书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闲云野鹤。王府的院子几乎以花命名,比如安王妃的牡丹院,平安郡主的菡萏院,连丫鬟都是海棠、芙蓉、绿萝、铃兰……这座独树一帜的“闲云野鹤”有些让云娉怀疑是不是王府的院落了。

不等她上前敲门,院门自动打开,唬了她一跳,只见门内走出一个俊俏的小丫头,对云娉福身行礼道:“玉簪见过郡主。”

玉簪也是花,于是云娉放心了。

玉簪说:“世子爷在揽翠亭弈棋,忽然吩咐玉簪出来迎迎郡主,玉簪本是不信,不料真是郡主。”玉簪侧身把云娉迎进去,语气有些惊喜也有些崇拜。

云娉恍然,原来这里竟是王兄的院落!也不怪这么清幽雅致了。她随着玉簪走了几步,抬头便看到名为揽翠亭的凉亭里,一袭白衣的云弈正闲逸地坐着,左手捏着一只骨瓷杯,右手执着一枚黑子,越发衬得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他高束着的如墨长发,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面前的一盘棋上,便让几缕墨发垂下肩膀,黑白分明,像是水墨画上走下的人似的,直看得云娉要犯花痴了。

只听云弈轻笑道:“上来吧。”

得到允许的云娉,蹬蹬瞪地踩上石阶走到亭子里,离云弈近了,看到那个明明只是白衣黑发,却总像笼着一层光芒的人,更觉得他风华绝代,风采夺人。

“王兄,你长得真好看!”云娉毫不吝啬她的赞美,笑嘻嘻地在云弈的对面坐下,双手支着下巴,一双灵动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弈,直盯得一向神态自若的云弈神态不那么自若,低咳了两声,放下手中的黑子。“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早晨给母妃请安后,就迷路啦,走着走着就到王兄这里啦。”云娉言简意赅道,看着云弈手中的骨瓷杯,舔了舔嘴,可怜兮兮道:“王兄我渴了……”

云弈一笑,看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取出锦帕替她轻轻擦拭,揶揄道:“怎么,后面有恶犬追你么?怎么跑得满头大汗?”

云弈的衣袖在为云娉擦汗的过程中自然地拂过她的脸,鼻尖的云娉立刻嗅到竹子般的清冽香气,有种沁人心脾的凉意,于是她顽劣地甩了甩头,躲开额上的那方锦帕,然后一把抓过云弈的袖子就往自己脑门上抹,说:“这个好,就用这个擦!”

云弈握着锦帕的手滞在空中,微微有些愕然地看着云娉,随后又宠溺一笑,任她糟蹋着自己洁白齐整的衣袖,另一只手还替她倒茶,笑着说:“在自己家中也能迷路,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云娉胡乱地擦完汗,接过云弈递给她的茶一饮而尽,“真好喝!”

云弈又是一笑,再给她续了一杯。云娉仍是丝毫不淑女地一饮而尽,又拖过云弈的袖子擦擦嘴才道:“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她不再规规矩矩地叫王兄了,睁大眼睛,调皮地眨动着,满含期待又神神秘秘的可爱模样,让云弈本就温润的神态更加柔和,配合着换上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哦?什么事?”

云娉道:“我失忆了!”

云弈微微一惊,凝神看她,云娉撇着嘴说:“是真的。”

云弈于是想起,昨日见到她时,她打量着他,脸上是疑惑和陌生,还问身边的丫鬟他是谁;见到父亲时,她竟破天荒地行了礼,看向那行人的眼神也是茫然以及猜测;今天,她甚至在住了十五年的王府里迷了路;而就在刚刚,她竟边走边打量他这座“闲云野鹤”,眼露欣赏和赞叹!事实上,她在这里待的时间可以说是比她的菡萏院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