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猎人、抑或猎物(2 / 2)
“啊……抱歉。稍微,发了下呆。”
他头转向后方——随即注意到了美赤的步伐很不自然。稍稍有点拖着脚后跟走路的样子。推想起来,应该是蹭伤了脚吧。
“脚,痛吗?跑了这么多路呢……抱歉,再稍微忍耐会儿。”
美赤吃了一惊,眼镜眨啊眨的。
然后,低下头说。
“唔……该抱歉的,是我。”
“欸。”
“抱歉,桃原君……因为我打错了个电话,给你。明明没有关系,却被卷了进来……妹妹也……”
声音低了下去。美赤的声音有气无力,可却少见地讲了这么多话。
“已经,够了。已经,不用勉强了。我,太没用了,所以到现在也开不了口……找回妹妹以后,桃原君就回家吧……今晚,谢谢了。心里有底多了。桃原君有多努力,我,知道。我很高兴。”
“————”
确实,誓护和这事件没有关系。毕竟和美赤,也没有特别亲密的联系。
然而,就和艾可妮特所说的一样,不会对她见死不救。更应说感谢这样的际遇。在无意之间谁因冤案而堕入地狱,就连想象都感到厌恶。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还是祈所憧憬的对象,就更不可能。
“……的确,今晚大家都辛苦了。”
誓护莞尔一笑。
“不过,马上就结束了。我相信一定如此。”
“………………!”
“所以还有一会。能加把油吧?”
美赤眼镜瞪得圆圆的。
白色的脸颊隐约泛出绯红,恢复了生气。
美赤简直像要掩盖这羞涩,用古怪的调子急匆匆编出个问题。
“哪里……要去哪里?桃原君……现在。”
“纪念讲堂。演奏大厅那边。”
“……到那里,就结束了吗?”
“大概吧。”
“根据是,什么?桃原君你,推理的根据。”
“现在正在想。”
“————”
美赤惊呆了。随后目瞪口呆地用手遮住嘴巴。
“就是说,刚才那个,虚张声势……”
“嘘!”
匆忙制止美赤。在两人的后方,稍微拉开点的距离,少年教诲师正紧步跟随。他把刀抗在肩上,的的确确非常棘手。幸好,这边的对话似乎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
誓护小声说着悄悄话。
“就算虚张声势,得到成果的话也不算信口开河了。我相信你……不,稍微有点区别。我相信着这个,相信你的自己。”
他故意装模作样地挤眉弄眼。半开玩笑地笑了起来。
“别看我这样,我这人也算有点自恋的啊。”
美赤“噗”地一声,不禁笑了出来。随后,轻轻地、压低声音边笑边说。
“……桃原君,果然很怪。”
“怪!?”
“别扭。”
“哇……也被艾可妮特这么说过啊。”
“艾可妮特。刚才那,漂亮的女孩?”
“啊,从女孩子的视角看,果然也很漂亮?”
“那女孩是谁?什么人?”
“什么人……”略略考虑了下,说出了答案:“我的朋友啊。值得骄傲的,朋友。”
誓护苦笑起来。虽然,对方大概会断然否定吧。
即便如此,这份友情,也一定不会是单方面的思念。
现在是在搜索祈没错,但艾可妮特的身姿依旧时时浮现。仅凭这点,自己的不安就大为减少,内心涌起无限勇气。是啊,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华美的、像酝酿着剧毒的鲜花般、可爱的少女——艾可妮特和我在一起。正因此,这点程度的窘境,只要微笑就可以轻易越过了。
终于,一行人回到了学园的地界里。
跨过西大门进入围墙内部。穿越了英格兰风格的庭园,走上石块铺成的小路。目标是纪念讲堂。到了这种时候,大学部的校舍依旧亮着点点灯火,照明是不用担心了。故意避开引人注目的地方走了几分钟,最后到达了目的地。
讲堂已经熄灯了。……然而,可恶的是,并不是空无一人。
那儿停着警车,更不巧的是有警察在录口供。大概,就是后面那少年破坏窗户的影响吧。
在讲堂的入口处,参加乐团的人们中,有几人正在接受警方询问。其他的成员大概是已经回去了吧,没有看到身影。
总之,想从这里进去也进不去了。到底怎么办呢,得找个办法了。
“没办法哪。……交给我吧。”
突然,少年走上前去。
把手架在刀上,向这里投来锐利的视线。——想要干了。誓护理解其意图,用两手塞住了耳朵。美赤也学着誓护塞住耳朵。
拔刀,随后收刀。警官与几位中年男女,以有趣的姿势啪嗒啪嗒地倒下了。
可是,还没有结束
“呜哇!”
惨叫声追加而来。
发出惨叫的是保安。因为到刚才为止还一直在建筑物里,想必是没有听到敲击刀柄的声音吧。
然而,连思考“糟了”的时间都没有。
少年以恐怖的速度一步拉近了距离,不等反应就将刀刺向保安的眉间。
守护啪地一声就倒下了。誓护惊愕而惶恐地抱紧身体。
“哇、死了!?”
“……死你个头。只是消除了记忆而已。”
少年一脸不爽地这么说道。
那么,就只是昏迷而已吗,誓护战战兢兢,又小心谨慎地窥视着保安的脸。就像为少年的话作佐证一样,保安的额头没有外伤。刚才还以为被刀尖贯通了呢。
“喂,比起这种事,快点证明她无辜给我看。”
被催着了。想起以前,也被艾可妮特用这种口吻说过。誓护走在第一个进入了纪念讲堂。
“这里吗?”
走入大礼堂的时候,少年这么确认道。誓护暧昧地笑了笑。
“大概吧。”
看来,“钟摆”已经被回收了。不知何时,少年的右手又带上蛇形的指环。当然,美赤脖子里的蛇纹也已消失了。
少年把左手贴紧嘴唇,呼唤起这个空间里的记忆。
噗,礼堂全体泛起青白色的光芒,过去的残渣编织成了影像。
然而——
映照出的光景,不管哪个都是和事件毫无关系。姑且也算映照出美赤的事了,却都是乐团的公开表演啦,配合练习的场景啦,演出的碰头会啦,诸如此类。
与事件有关联的事,能够证明美赤无辜的事情,或者与之类似的事,一件也没有。
每再生一件事情,少年的表情就险恶了一分。
等到第十次再生也竹篮打水一场空后,少年的嘴唇离开了指环。
“够了。烦透了。不是完全在浪费时间吗。”
“再等等。说不定,是那边小礼堂的方向呢。”
噌地一声,严厉的视线刺向誓护。
“你想看到的是谁,是什么行为?时间轴是何时?具体点给我说明。”
“那个……不知道。但是,肯定有的啊。绝对,在这里存在的。”
“所以,问你是什么!”
“就是决定性的什么东西啊!”
那究竟是什么,说不定连自己也讲不清。誓护的心中还没有成熟,那份思考。含含糊糊、肯定存在,又无法说明什么
然而,的的确确应该存在于这里。否则就麻烦了。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大概……是的,最后的‘钥匙’还没有到这里。应该吧。”
“开什么玩笑!答应了你的要求又用这种话糊弄……”
少年的瞳孔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随后立刻消失了。
少年用寒冷刺骨的语调说道。
“我改主意了。早就应该这么做了。现在,马上打烙印。”
他架起长刀。和少年的发色相当匹配的,浮现淡淡翠绿的银白妖气缠绕全身。
妖气化为灼热的热气,瞬间就点燃了长刀。寄宿与刀柄的火焰,即为烙印之货。室内的空气也火辣辣地焦灼起来,产生了微弱的上升气流。
已经没有丝毫顾虑和踌躇,少年一步、一步,悠然地缩短距离。
他眼镜眯了起来,能感受到一股充满杀意的,阴寒的视线。氛围如此恐怖,不由觉得自己接下来就要被一斩为二。
誓护的心中举起白旗。已经很清楚了,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挽救。他如果真下定了决心,就没有任何抵抗的方法。肉搏战毫无胜算,强词夺理也没有意义,想交涉又没有材料。在完全取回魔力的教诲师面前,作为区区高中生的誓护,不过同雏鸟般无力。
万事休矣——
这次真的,束手无策,誓护这么想时。
突然,礼堂的大门被冲破,黑色的闪电沿着地板突刺过来。
少年惊讶地飞跳开来,着地的同时,锐利的视线投向入口。像被勾住一般,誓护也朝那里投去视线。
那里的是。
“啊……”誓护呼吸都停止了。
银发中混入深红,赤色的瞳孔如宝石般闪耀,美貌则像银质工艺品般纤细。她全身缠绕着黑色的闪电,传达出王者的风范。少女就这样飘浮在空中。
她右手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左手则拉着一个青年。
“艾可妮特……!”
是的,誓护在焦急之中最想见到的——如蕴含剧毒的花朵,又如美丽动人的野兽的少女。
艾可妮特把青年朝地板丢去。青年疼痛地惨叫了一声。
被丢出去的青年,他就是凉夜。凉夜朝着舞台方向沿台阶滚了好几米,屁股也撞了几次地面。美赤注意到了,慌忙把他扶起。
另一边,紧紧抱住艾可妮特的脖子,宛如人偶般被怀抱着的少女,当然是——
“小祈!”
祈从艾可妮特的怀中飞降下来,一直线朝着誓护的方向奔过去,扑进哥哥的胸膛。誓护紧紧抱住自己最爱的妹妹,反反复复感受着怀中的体温。
轻飘飘的,又软绵绵的,苗条的身型。誓护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的身体。祈并没有放声哭出来,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拼命抱住誓护。
太好了。没事呢。真的,太好了……
誓护不由自主地双目渗出泪光。
“谢谢你,艾可妮特,真的……你真的把小祈给救出来了呢。”
“……我说过吧。我艾可妮特只要是作过一次的约定就决不会违反哦。”
“你究竟,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的?”
“……这才是我想说的话啊。看来,你和我考虑的是同一件事呢。”
仅此一句就能心领神会。原来如此,艾可妮特也和誓护得到了一样的结论啊。也就是说……
最后的一片拼图,就存在于这地方。
“那么,你也发现铃兰的话……”
这时,誓护的眼角捕捉到某种异物。
祈的衣服上粘上了红色的东西。像干掉的涂料一样,干燥毛糙的粉末。
(……血?)
呆掉了。可是,祈她并没有事。脸色也很好,外面看上去也没有受伤。
那么——
为了找到答案视线四处游走。于是,终于,誓护注意到了那儿。
“喂……这……怎么了!?”
因为不再抱着祈,艾可妮特的腹部就显现了出来。
外套开了个大洞,全身都沾染上了血色。鲜血飘出股铁锈般的味道。衣服、鞋子都被浸满了,血液湿答答地像要滴落在地上。
“你受了重伤不是吗!”
艾可妮特烦躁地紧蹙眉头。
“一句一句罗嗦死了……已经愈合了啊。”
“愈合……”
没多想就把手伸了过去。啪嚓一声电流闪过,阻止了誓护的手。
“别碰我。”
丢出这么一句冷酷的话语。誓护很清楚自己的表情现在是多么的复杂。真的,说是潸然泪下也不过分。
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为了救出祈,才会这样的吗?
如果是这样——
就不是治没治好的问题了。是我,让艾可妮特受了这么重的伤的。
“艾可妮特……”
誓护的声调软弱无力。该怎么做呢?不明白。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连地狱的使者都能骗过的贤者,现在手足无措地呆呆站着,可谓是穷途末路。
这显而易见的张皇失措的样子,说不定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艾可妮特心情好了点,换成了稍微温柔点的声音,这么说道。
“笨蛋……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吧。”
用视线指了指少年教诲师。誓护也回过神来了。
是啊。现在,还是和这教诲师决战的关键时刻哪。
“……打算干什么,银莲花家的公主大人?”
作为教诲师的少年将手架在刀上,摆出了迎战姿势。
“就算你是堂堂丽王,也不允许继续妨碍我了。即不合理,也不合情。这是对教诲师本分的冒渎,你现在所做的事情。”
“我知道啊。不过,有这么一句话吧?In dubio,pro reo”
“————?”
艾可妮特毫无畏惧地微笑起来。
“‘疑罪从无’哦。”
“————!”
“这句格言到底有多么正确,我现在就告诉给你。这个……”右手优雅地向身边伸去,“誓护。”
面对这伸出的右手,面对这浸满血污的右手,誓护用左手毕恭毕敬地接住了。
等待许久的“钥匙”已经到了。誓护之前的思考如果是正确的话,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糟糕了。真的,糟糕了。
誓护的嘴唇贴近艾可妮特的无名指,亲吻了这闪耀着光芒的指环。
终于,最后一片拼图回归了原位。
Episode 08
礼堂空荡荡的。
因为没有窗户,也不知道时间。舞台上还留着一个结束后忘了回收的谱架。无人的观众席一片黑暗,会场鸦雀无声。
这寒冷刺骨的大厅里,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类在这里。
五官相当的俊美,身材高挑苗条的男青年——凉夜。
凉夜坐在舞台的一角上,正在摆弄着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吧,大拇指一个劲地在移动着。
输入完短信后,发送出去。呼地叹息了一声。凉夜看上去像是身心俱疲,神情倦怠地抬头望着天花板。
没过多久,回信就来了。
文字在液晶屏上——而且也在投影的空间上——浮现出来。
发信人是纱彩。纱彩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老师,您很会用颜文字呢。”
凉夜回了短信。
“为了和年轻人交流可是认真学了啊。”
又过一会儿,又来一条短信。
“老师,您发短信很快呢。”
“和乐器一样。多加练习的话反应就快了。”
一会儿后,回信又来了。
“老师,前些日子您给我的短信……说没有再骂我,是因为我做的好多了……是真的吗?”
“当然。现在的你去海外留学都行了。就算去留学也不要松劲,要好好努力啊。”
又过了一会儿,短信来了。
“老师,我知道说这样的话很失礼……在短信里,为什么对我这样温柔呢?”
凉夜的脸庞痛苦地扭曲起来,暂时闭上了双眼。
稍等一会,又默默地打起字来。
“我一直,以同样的心情对待你啊。和现在一样,用温柔的心情。”
入口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有谁从那里投来视线。
是位少女,她的脸庞如亡灵一般惨白。
她穿着粗呢短大衣,戴着顶红色的针织帽。体格略显娇小,睡眼惺忪的眼神给人留下了第一印象。鼻梁和嘴唇则像日本人偶般精致——
美赤。
美赤用小小的声音,低语了一句。
“……请不要,说谎。”
凉夜大吃一惊,朝那里看去。
当明白了闯入者是谁后,“哈”地安心地吐了口气。
“小美……还没回去吗?”
到刚才为止的倦怠都像装出来的一样,凉夜以爽快的笑脸相迎。
“彩排,能陪我一起来太谢谢了。山下前辈们也很高兴哦。果然,你的长笛水平是出类拔萃的完美——”
美赤将手机出示出来,打断了凉夜的话语。
“这是……纱彩的手机,她忘了的。”
在照明下,珍珠白的机身反射出光芒。那是翻盖式的,极平常的式样。
一瞬间,似乎还没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凉夜头略略倾斜。
“唉?怎么,你会……”
话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了,瞬间脸上失去了血色。
“小美——难道,刚才的短信……?”
点了下头。美赤的脸上也毫无血色,低声说道。
“虽然我也觉得这是不对的……但纱彩她,好像一直都非常烦恼……”
“……这样啊。果然,你……”
“我……看到了。在这里,一直。凉夜先生你,在发短信。”
“为什么……”
“这个,是我想问的。凉夜先生,为什么?”
美赤死死地盯着凉夜,像要求助般询问着他。
“为什么,要骗,纱彩呢?”
苦涩的、微笑。凉夜的笑容充满寂寞,反问道。
“这事情,小纱她?”
“隐隐约约……有点怀疑。虽然对我,什么也没说过……”
“是吗……”
凉夜望着远方,伴随着一声长叹说。
“同情……这么说,有点奇怪吧。只是看不下去。”
“同情……?”
“你也该,注意到了吧?你,和小纱,露骨的区别对待……上课时也是,支持上也是,母亲的态度是明显一分为二。”
“————”
美赤低下头去。这也相当于默认了。
“一反常态的加课也是,罗罗嗦嗦的责骂也是,一直对的是你。这是如此,正因如此,她认同这份只属于你的才能……看看同期的小纱,简直度日如年。她自己,也应该怀疑了吧。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被当作教学对象呢。所以说,才向‘亚沙子老师’发来短信,想去确认下她的想法。”
“……为什么,凉夜先生,拿着呢。亚沙子老师的,手机。”
“母亲有三个手机啊。这就是其中一个。这台是短信专用,我是这么告诉小纱的。”
“——为什么。”
“因为她来照我谈心了啊。所以,我这么说了。告诉她了这个短信地址。‘给这地址发短信,直接问一下亚沙子老师吧。’”
“…………!”
美赤脸色一下子通红,怒骂道:
“不行!纱彩她,最讨厌这种了!”
普通的美赤的话,绝对想象不到这么激烈的言辞。凉夜倒吸一口气。
“纱彩她,自尊心很强的。非常。”
“……我知道。”
“这种事……”她变成了哭腔,“会,伤到她的啊……”
“……我知道。”
“就算是,男朋友也……”
“唉,男朋友!?”
凉夜真的吃了一惊,差点从舞台上掉了下来。
“等,等等,停。我根本没这种想法啊。”
语无伦次了。凉夜挪开视线,扭扭捏捏地挠这脸颊。
“我,那个,有好感的,应该说……”
一瞬间,热情的眼瞳朝向美赤。
可是,美赤并没有在听。只是,用充满决意的眼神朝向这边。
“……亚沙子老师在哪?”
“唉!?不,因为外面有事,老早就已经回去了——”
没有听到最后,美赤就已经转身朝外走去。似乎是想要去亚沙子问个清楚吧。
“等,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追着飞奔而去的美赤的背影,凉夜也慌慌张张地离开了礼堂。
终于谁也不在了,礼堂又恢复了寂静。
Episode 46
“……多好的肥皂剧,对吧?”
少年教诲师的脸上浮现出嘲笑。
严厉的目光投向誓护。
艾可妮特也紧盯着誓护。
美赤也是,祈也是,在等待着誓护的话语。
确实是肥皂剧,誓护这么想。如此……果真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吗?
“就这样?这算是什么?”
这算是什么?
这就是答案。誓护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答案。
已经,明白了。
是谁杀害了纱彩。
……杀害吗?
不。错了。并不是这样。
反了,反过来思考下。
如果——如果说。
被像影子一样的谁袭击了,半途中开始,又看上去像和透明人扭打在一起,那个影像。那如果并非是劣化了的东西,也非是被损毁了的东西的话,怎么样呢?
如果是映照了真实的过去的话,怎么样呢?
若是如此,又为了什么呢。誓护已经,全明白了。
因为——如果——纱彩所期望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呢?
“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自己这异想天开般的思考,誓护不由得大笑起来。
“算什么啊,这个……连我都,觉得不可能了……”
但是,这么想就符合逻辑了。
反了,反了。全部都反过来了。
真的拥有才能的,并不是那个令人扼腕的女孩。
到海外留学也是,本来就是为了催促“另一个”人奋进的。
所以说当然,诅咒着自己的命运,忌妒着他人才华的人,也不是美赤——
不过,这对于人类有可能吗。光有着对于美赤的仇恨还不够。还得知道地狱的存在,知道这规则,甚至能够想到加以利用。
这才是,最后的拼图。
(是啊……是这么回事啊……)
铃兰。只有她的存在,才有这种可能。
双脚在轻轻的颤抖。誓护紧紧握着自己胸口,试图将这颤抖压下去。祈不安地仰视着誓护,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那个,刚才那个……是我,吧?这到底……?”
凉夜困惑万分(而且还有点脸红),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谁来,跟我说明一下啊!”
回答凉夜的问题,誓护开口说话。
“……啊,会说明的,小畑老师。大家也,听一下我的推理吧。”
终于誓护扬起头颅,满面笑容地说道。
“然后,大家就都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