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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补全)(1 / 2)

30.第30章(补全)

“弹琴去。”抢过烤山鸡,夫子不客气地驱赶心莲,声音里带着股竭力容忍的劲。

仿佛是心莲贪吃,偷偷烧烤弃正业于不顾,被严厉的夫子逮了个正着,活该被训似的。

训得心莲一脸莫名奇妙。

不过夫子要亲自给她烤山鸡吃,她心底还是挺开心的,当下甜甜应了一声,跃起身子就去抚琴了。调了调音,看着夫子坐在火堆旁烧烤的背影,心莲有种重回幻境的错觉。

当年,她在一旁辛苦地练剑时,师兄就喜欢时不时架起火堆,给她烧点东西吃,馋得她剑还未练完,口水先流了下来。

思及往事,心莲的双眸笑得弯弯的,手指腹都仿佛抹了一层蜜,曲调弹来弹去,无论怎样变幻,都是愉悦的。

愉悦由心而生,想阻止它,很有困难。

“敢情,我白调.教了你一番?”说了《春恩雨》的意境不是“欢喜”,不是“嬉闹”,而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春雨的感恩”。冷寂夫子转过身来,一张淡青色面具泛着冷光,一双虎眸透过面具狠狠瞪了心莲一眼,很有股严师要逼出高徒的味道。

“夫子用烤肉来馋我,惹得我馋心泛滥,一颗小心脏都跳跃了,错不在我。”心莲张口就顶了回去,漫天雪花下,她自顾自将一袭白衣的夫子当成了幻境里的师兄。

就算他不是,心莲也乐得暂且让他当当。

她太久没见到师兄了,很是想念。

难得遇上个给了她师兄感觉的夫子,心莲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散发出欣喜的光芒,她要在夫子身上试试,看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师兄。

却说,听到她狡辩的话,峻王一时有些愕然。他已有那么些年头没遇上敢直接反驳他话的姑娘了。

眼前这姑娘,胆够肥。

可很快,峻王心底又起了一个让他酸酸的念头,她别是与她那什么师兄贫嘴贫惯了,将那种贫嘴的样子带到他跟前来了。思及此,峻王陡然不想看到心莲的笑脸,虎了脸道:

“不弹出一首让我满意的曲子,不许吃晚饭!”

说到做到。

心莲晚膳时分,果然饿着肚子,眼前却摆着一盘子烤得香喷喷嘎嘣脆的烤鸡和烤鱼。

“继续弹。”峻王拿着一根烤翅,在心莲眼前指指点点,简直就是故意让心莲闻到香味,却吃不着的,坏透了。

恢复成乖弟子模样的心莲,老老实实一遍遍抚琴,可无论她怎么谈,夫子都微微摇头不满意,折腾得心莲都情绪低落了。

“夫子,我饿了。”心莲双手离开琴弦,求饶道。她真的饿得扛不住了,肚子咕咕直叫不说,连手指头都饿得乏力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祈求地看着夫子的淡青色面具。

其实,中途有几次,心莲弹得很好,给了峻王想要的韵.味,可他就是想惩罚她,一直摇头到底。眼下,本能地还想拒绝,可她那双原本闪耀着光芒的眼睛,被他一次次否定,眼中璀璨的细碎金芒竟然一点点散去,渐渐蒙上了一层灰雾,这让峻王心底莫名不忍。

“吃吧。”他对她到底不忍,丢给她一条酥脆的小鱼。见她咬了一口,分外香的模样,峻王转身回到了火堆旁,又拿起一尾鱼烧烤起来。

“夫子,这鱼虽然不是很热了,但也很酥脆,好吃。”心莲啃着那条鱼,脸上又有了勃勃生机,“夫子不用再烤一条了。”

“如今的弟子,都像你这般自作多情么?”听到心莲的话,峻王莫名恼火,凭什么她认定,他手中正在烤的这条鱼是为了她而烤的?

就因为他眼下的装扮像她的师兄?

可要命的是,他还真的就是为了给她一条热乎鱼吃,才想再重新烤一条的。

但他不喜,不喜她对他这个白衣夫子自来熟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她满心里就是将他当做师兄来看待的,没了师兄这个光环,她绝不会对他这般自来熟。

“你今日可以走了。”峻王背对心莲,冷冷下了逐客令。

心莲一口烤鱼抿在嘴里,整个表情都愣住了。夫子这又是怎么了,一下子说她自作多情,一下子又赶她走。可还没等心莲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呢,夫子已是丢下那尾烤鱼,冷冷地大踏步离她而去了,白色背影消失在游廊尽头。

“夫子怎么了?”心莲抿着剩下的鱼,脸上挂满了委屈。

~

此后的十来日,冷寂夫子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未现身过。心莲下学后,日日一个人,静静坐在云翠居的游廊里,对着风雪和成片的绿竹抚琴。

虽然冷寂夫子不在身边,好在心莲领悟力极强,一点点琢磨夫子所教授的东西,一点点调整自己心中的春雨图,不过十余日,指尖流出的琴声渐渐的有了股异于一般高手的味道。

“心莲,自从学堂放假以来,你是日日猫在这儿练琴,也不给自己休休假。”心莲刚弹毕一曲,手指尖儿还搭在琴弦上方呢,一袭淡紫色披风的崔茉突然走进云翠居,遥遥笑对心莲道,“方才我去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还责备我不带你出门去散心呢,可是怕把你给闷坏了。”

心莲看到崔茉的身影,忙起身去迎:“茉姐姐说哪里话,心莲只是怕自己琴艺不精,才猫在这儿日夜苦练呢,哪里是茉姐姐不带我去玩。”

崔茉说着便走至游廊前的台阶上,心莲伸出手拉了崔茉一把:“台阶滑,茉姐姐小心。”崔茉抿嘴一笑,“你倒是个会关心人的,就冲着你这句话,茉姐姐今儿便提前送你份新年礼物。”说罢,侧着头神秘地笑了一下。

“是什么?”心莲陪着崔茉坐在游廊的木凳上。

崔茉却笑着不答,伸手理了理淡紫色披风,朱唇轻启:“你猜。”

“让我猜的话,”心莲侧过身,眼睛眨了眨,“眼下要送,自然是送我能用得上的东西,莫非是……”心莲瞅了眼跟前摆放的古琴,“莫非茉姐姐要送我一架上等的古琴?”

“你倒真会猜,一开口就要诓骗我一架古琴去,”崔茉笑道,“倒是让原本只想送个小礼物的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一面说,一面去拧心莲的小脸。

“茉姐姐惯会诓我的,若只是个小礼物,哪里会千里迢迢走到我这云翠居来显摆。”心莲与崔茉好了这些个日子,在崔茉跟前是再无一丝拘束了的,一把打下崔茉捏她脸的手,斜过身子就笑道。

“你倒果然懂我。”崔茉瞅了眼心莲的那架古琴,随意地伸出手拨弄了两下,“我早就打听好了,金街的琴弦斋铺今儿个要上一批新货,其中就有一架前朝董月旋大家亲手所制的弦月琴,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琴,咱们今儿个就瞧瞧去。”

琴弦大家董月旋亲手所制的弦月琴?

光是这个来头,心莲就知道价值不菲,没个几百上千两,怕是购买不来的。

崔茉真要送心莲这架琴?

仿佛猜着了心莲的腹语似的,崔茉扭头笑道,“不过是一把琴,又值得什么。”说罢,携了心莲手就要出门去,那弦月琴这般有来头,今日看上它的人绝不止崔茉一个,不早点去,被人抢了先可就不好了。

除夕皇宫夜宴,那样的场合,没把像样的琴哪能行,心莲是吴地来的,尚且不懂得京城这儿琴弦圈内攀比的可怕。

那样万众瞩目的场合,又是开幕曲,最是观众最有精力注目台上一举一动的时候,若心莲捧了个一般般的古琴去演奏,恐怕一曲还未完毕,台下那些个懂琴弦的后宫妃子和贵夫人各个都要心内鄙视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