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今天非得走。

刘淑娟将儿子拖开，要给我开门，嘴里一边说：“你走，你赶紧走。你走了，我给你念阿弥陀佛。”

“妈！”唐松年生气了，将刘淑娟甩开，“槿楦毕竟当过你的儿媳妇。她对你一直不错，你干嘛要损她？她父母死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我呸！”刘淑娟更是叉着腰，一副泼妇相，恶狠狠地，“她就是个丧门星，谁沾谁倒霉！你这个傻儿子，我就知道她从牢里出来后，你会不省心，会去找她！虽然桑宁也是一个短命的，但她温柔贤惠，真心待你好，还将遗产都给你，我这个当妈的就接受。可何槿楦算什么？她就是一个累赘，你要不停地倒贴、倒贴！”

在刘淑娟看来，凡是让他儿子吃亏的事就是洪水猛兽。我就是那个洪水中的妖孽。算了，我何必要他们母子两个为了我吵架？

“松年，我还是要走。”我让他不要堵着门，好让我出去。

可他不干。他情绪激动拽住我的肩膀：“不，槿楦，你听我说。我妈只是到了更年期。她就是喜欢无理取闹。你不要管她。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这间房子，只要你想住，不管多久都能住下去！”

他是一个孝子，在我的记忆里，从来不曾和刘淑娟吵过架，一直都是顺着她的意思。可现在，为了我，他这是要和他妈干上了！

“谁到了更年期啊？谁无理取闹啊？我是你妈，一手把你从小养大的妈！你五岁就死了爸爸，都是我，一没改嫁，二没虐待，将你含辛茹苦地抚养成了人！现在你有出息了，你有钱了，我没用了，你就嫌弃了？我问你，究竟是何槿楦重要，还是我这个当妈的重要？”

刘淑娟呼啦一下就坐在地上，今儿个，她非得要将我轰出去不可。

“妈，你干什么？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唐松年胳膊一甩，没留神，一下甩到了刘淑娟的脸上，这等于打了她一巴掌。

刘淑娟嘴一歪，更是嚎啕大哭起来，不管唐松年怎样拉她，她的屁股底下好像有吸盘一样，就是拉不起来。我不想将事情闹大，我走了，她就没事儿了。

“松年……”我皱着眉头，“你让我走吧。她毕竟是你妈。”

唐松年自然也不想让我走。可他不知怎么回事，腿脚一软，身躯向后一倒，歪歪斜斜的，幸亏后面是墙壁。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黑中带黄，他虚弱地靠在墙角，喘了口气，还想对我说什么，但我不能给他机会了。我瞅了这个空子，赶紧拖着行李从门的缝隙中钻出去了。

我狼狈地离开，刘淑娟可来劲儿了。她一改刚才的撒泼样子，在我身后警告我：“何槿楦，出去了就不要再滚回来！要是再让我发现，我找人打断你的腿！为了我儿子，我这个当妈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刘淑娟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快步走进电梯，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