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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家(1 / 2)

第1章 回家

天涯省人杰地灵,有“秋风千里枫叶红”之说。此时,一列开往省城凤凰市的高速列车即将抵站。

车厢内,一名青年近乡思怯。他叫黄忠,29岁,远洋水手,昨天回国。闻听爷爷病重,匆忙回老家探望。这趟出海,他在美国买了新药,据说对肝癌有效。黄忠的爷爷叫黄石头,从小教其习武,希望孙子把祖传的罡腿八式发扬光大。可离乡10年,梦想破碎,没资本、没名气,开武馆是个笑话。生活要继续,5年前,黄忠结婚了,为了盘家养口,在海角省珠岛市“杨波”远洋轮船公司干起了水手。

抵达后,黄忠匆匆出站,乘坐4小时汽车到达延凉市平定县。走出县城汽车站,找了一辆摩的回家。

“西棋村,给200元”,摩的司机漫天要价。

“走”,黄忠没讨价还价。价格挺公道。西棋村归县城直辖,距30公里。但是,县城与西棋村被曲山横挡。曲山是我国名山-龙山支脉,山势陡峭。沿山修建的村路狭窄,崎岖,绵长,技术差的驾驶员根本不敢骑车进去。

“在这下车”,走完崎岖山路,黄忠到了村口。

西棋村背靠龙山,地处山脚小块平地,两山相夹致使交通落后,也让西棋村与相邻东岗村成了“世外桃源”。于是,手机信号奇差,村民收入很低等,在所难免。

眼前,广阔的星月湖碧波荡漾。四周山山摇翠,形成天然生态屏障。星月湖中间一片陆地棋盘岛,美如碧玉,连绵的平原沃土上,农作物林立,牛羊成群。

“西棋村太漂亮了,搞旅游一定有钱途”,摩的司机感叹。

“嗯”,黄忠深以为然。

西棋村人少,不到100户,全在棋盘岛生活,村民劳作之余热衷练武,是真正的武术之乡。相传明朝末年,7个武术高手携家带口到西棋村和相邻东岗村避战祸。定居几百年来,相互联姻。可以说,两村户户是亲戚。

“猪娃子,还敢进山呢”,一辆摩托车驶来。

“牛哥,就回”。

去年,摩的司机猪娃子进曲山,与牛哥会车时,因山路狭窄,不慎摔断腿。幸好没掉下悬崖,保住了命。

“咦,这不是黄忠嘛”,牛哥转头。

“嗯”。

牛哥叫典子牛,与黄忠同龄,两家有怨。

“啧啧,我村第一个混大城市的,不咋地嘛”。

西棋村、东岗村闭塞,大多小孩念完村小就辍学。黄忠、典子牛等是第一批去县城读初中、高中的。典子牛初中毕业留在县城瞎混。因有功夫,得到县城房产老板代幼林赏识,做了“红棍”,赚了些钱,成了两村“首富”。

见黄忠不理,典子牛悻悻轰油门走了。

穿过星月湖最狭窄处的石桥到了棋盘岛。不远处,一位老人步伐矫健。只见他鹤发童颜,目光炯炯,穿传统绸纱,随风荡漾,随手提一个药篓,好似不见人间烟火,毫无世俗铜臭,好一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荆老”,黄忠礼貌招呼。

“嗯”,荆老微笑点头,飘然走了。

“呵呵”,黄忠不以为意。

谁也不知荆老来历,听说是解放前突然落脚西棋村。荆老神秘,性情淡然且傲气十足,偶尔为村民看病,总能手到病除。可主动去求时,反而不出手,真是怪人。两村唯一与荆老交好的只有黄忠的爷爷黄石头。

“呀,小忠回来了”,一个慈善老太婆招呼。

“马婶,慢点”,黄忠微笑。

“身体硬着呢”,马婶背一大背竹娄走了。

招呼中,离家近了。一座座古代风格的公寓掩映在苍翠树木中,远离都市尘嚣。黄忠走进其中一栋。

“三叔,总算到了”,一个20出头年轻人出门。

“小褚,5年不见,变化挺大呀”,黄忠有些感叹,结婚回家时,这侄子还一脸青涩,现已是英武青年了。

黄永贵、张淑芬育两子一女,黄忠最小;二姐黄珍嫁给东岗村马世昌,育一子;大哥黄义一直未婚,小时练功落下病根,不到40岁就死了,小褚是其养子。90年代,黄石头看望老战友坐火车回家时捡到一个婴儿,交给黄义收养,一养21年。婴儿带有长命锁,刻“许”字,黄义起名许褚。因是93年2月1日所捡,生日算这天,实际大几月。

“给你打几条鱼下酒”,许褚跑了。

黄忠笑笑,进家把行礼放下。黄母张淑芬听到动静,忙从厨房出来,“小忠,我媳妇呢,咋没回”?

“她上班走不开”。

“小忠回来了”,听到对话,爷爷黄石头起床招呼,老人已96岁高寿,且身患癌症,在世时日无多。

“爷爷,您快躺下”,黄忠忙进屋看望。

“荆老说了,离大限还有半个月,你能回来给我送终,我没啥遗憾了”,黄石头甩开黄忠,硬要起床。

“您不会死的”,黄忠违心安慰。医院都不收治,那能有奇迹。但黄忠对“还能撑半月”的说辞半信半疑。

孙子回家,老爷子心情很愉悦,聊了起来。没聊多久,二姐黄珍和二姐夫马世昌上门看望爷爷。二姐夫是相邻东岗村人,两村隔着龙牙岭,翻山来一趟需两小时。

“二姐,小飞呢”,黄忠问。

“在县城汽修厂打工呢,下班过来”。

小飞是马世昌、黄珍的独子,黄忠的亲侄。

正说着,父亲黄永贵和侄子许褚回家。

“今天鱼肥,三叔有口福咯”。许褚洗鱼去了。他高中毕业后留在家里务农,是西棋村的打鱼能手。

“星月湖鱼能不好吗”,黄永贵淡淡一笑,情藏心底。

“土蛋呢”。

“听说你回来,上龙山下套捕猎去了”,黄永贵随口说。

“哎”,二姐黄珍叹气,“典能两口子去世10年了吧,剩个半大小子,土蛋可怜呀,要不是爹娘拉扯……”。

西棋村有认干亲习惯,典能与黄忠大哥黄义同龄,从小认黄永贵、张淑芬为干爹、干妈。两老亲眼见其娶妻生子,因病过世。两口子去世时,独子土蛋才10岁。于是,黄永贵把孤儿接过来拉扯长大。土蛋比许褚小两月,两小子从小形影不离,一起高中读完,回家务农,土蛋是打猎好手。

“我去看看”,黄忠出门。没走多远,就见土蛋下山。

“三叔,有口福咯,套到一只小野猪”。远远地,土蛋大笑,露出白森森牙齿。他极其强壮,且面目凶恶。

“有心了,快回家”,龙山凶险,黄忠很感动。

“哎”。

回家时,又一个20出头小子在院里栓羊。

“是狗剩吧”,黄忠依稀辨出。

“是他”,土蛋确认。

“呀,三叔,我给你送羊来了”,小子声音弱弱的。

“你爸妈呢”。

“在里面”,小子一指。

进屋一看,表哥、表嫂正与黄石头说话。黄忠的奶奶生姑姑黄永芳时难产死了。姑姑嫁到相邻15公里的东岗村魏家。前几年,姑姑、姑父先后去世。表哥是黄永芳的儿子,名字奇葩,叫魏忠显,与明朝太监差一字。表嫂叫王丽萍,狗剩是表哥、表嫂的独子,高中毕业后在村里放羊。

“显哥,好久不见”。

“忠弟,你可回来了”,魏忠显咧嘴大笑。

有二姐和表嫂帮厨,饭菜很快上桌。众晚辈齐聚,家主黄石头很高兴,拖着病体坐上了主位。

“小忠,开武馆有戏吗”,黄石头问。

“爷爷,开武馆需要很多钱,还要名气,而且不好办证。再说,人们不喜欢传统武术了”,黄忠叹气。

随着见识增长,黄忠意识到,而今全球发展“体育竞技”,武术比例极小,且扭曲了真正的武术文化与精华。

“我看是你学艺不精,世人见不到罡腿八式的真正威力。别瞎琢磨了,踏实打工糊口吧”,黄永贵斥责。

罡腿八式是当年黄、马、典、魏、陈、崔、太史,7位高手集体创造,好看且实用,黄忠从小迷恋。

“挣钱才是硬道理,武馆就算了”,黄石头眼中一黯。

“忠弟,喝一个”,魏忠显敬酒调节气氛。

“好”,黄忠先干为敬。

“啥时出门”,喝完,魏忠显问。

“过些日子,等爷爷……”。

“哦,显哥想麻烦一个事,把狗剩带去见见世面”。

“这孩子内向,高中毕业留在家放羊没出息,很难找到媳妇”,表嫂王丽萍接话,“麻烦忠弟带去闯闯”。

“没问题”,黄忠对表哥、表嫂拍了胸脯。

“谢谢三叔,我很听话的”,狗剩特内向,很害羞,声音弱弱的,与牛高马大的身材不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