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是蛊王，也无法复活这具死尸，阁下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

什么意思？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见鬼医脸色煞白，那模样，分明是听懂了蚩寒所说。

舒韶玥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她忽然反应过来，又看了看鬼医的模样，难道，鬼医从一开始，就知道司徒夫人无法被复活？

若是鬼医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不顾一切的复活司徒夫人？

“蛊王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可是这具尸体纵然外表毫无变化，可是阁下分明知晓，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腐烂，即便是你用药保持着原样，可是保持的只是一滩腐肉，如何复活！蛊王只能复活完好无损的尸体。”

蚩寒冷冷淡淡的开口道，纵然他看不到，可是，厅中的那具尸体，五脏六腑已经腐烂了，即便是外表保存的再好也没用，蛊王能够复活的，是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

鬼医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的精力一般，摇摇晃晃的，需要扶着一旁的桌子才能够站立住。

他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熙儿的尸体纵然是快马加鞭的送过来，但是五脏六腑已经腐烂了，但是他一直抱着希望，蛊王不是能够医死人肉白骨吗？只是腐烂罢了，只要他保存好。

可是，现在蚩寒却说，蛊王只能复活保存完好的尸体。

“只不过是五脏六腑罢了！我！我！我可以参考古籍，给她开膛破肚，换一幅五脏六腑！”

鬼医看着蚩寒，不过是换五脏六腑，他可以的！

蚩寒笑而不语，反而是一旁的舒韶玥叹了口气。

“鬼医，你为什么还是弄不明白呢！你愿意复活司徒夫人，可是司徒夫人愿意再见到你吗？若是知道你给她换了五脏六腑，让她复活，她又会怎么想？你有没有考虑过，司徒夫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想要什么？”

鬼医忽然一瞬间哑然了，她想要做什么？要什么？

曾经，她要的是自己，那现在呢？她要什么？

“我爹说过，哀莫大于心死，我娘在嫁给他之前心已经死了，嫁给我爹只不过是为了报恩，她就连死，都是自缢的。鬼医凡是你有半点良心，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我娘亲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死！到底是谁让她心死！”

司徒渝撇了一眼鬼医，抱着司徒夫人的尸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一次，鬼医没有阻拦，他痴痴的坐在地上。

她想要什么？为什么而死？

谁来告诉自己，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可以复活她啊……”

鬼医瘫坐在地上，眼中流出泪水，他可以复活她，可是，这一刻，鬼医忽然之间不敢再想下去，复活她之后呢？

他甚至没有胆子，去想一想，复活她之后，问问她，她想要什么？

“你自己对不起她一辈子了，就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舒韶玥缓缓开口，鬼医抬起头，看着舒韶玥，放过她？放过自己？

“我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鬼医开口，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舒韶玥，舒韶玥叹了一口气，不在说话。

为了什么？谁知道呢？兜兜转转，最终回首，发现最宝贵的东西，早就被他丢在了刚开始。

堂中忽然安静了起来，温玉珏搂住舒韶玥的腰身，紧紧的，不想放开舒韶玥半分。

就在这时，蚩寒缓缓走到鬼医面前，只见他抬起手，鬼医胸前的衣襟鼓动些许，仔细一看，只见蛊王缓缓爬出鬼医的衣襟，挥动了几下翅膀，朝着蚩寒手心之中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