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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政变(1 / 2)


乾国,

玉虚宫;

这是一座坐落在上京城西南角属于皇室的道家宫苑。

是当年乾国仁宗朝时修建,时逢西南大旱,仁宗皇帝想为灾区百姓祈福,下令修建了这座道宫,自己在里面吃斋三月。

这也是仁宗德政之一;

只不过吹捧他的士大夫,有意无意地集体忽略掉了这偌大的道宫修建起来,又得靡费多少的这个问题。

当初燕军攻破上京城后,并未过多地恋战,而是选择急匆匆地调转大军回援接应自家以身作饵的王爷,所以,上京城四周的很多地方,并未遭遇燕人的肆虐。

玉虚宫也保留完好;

如今,

这里住着一个人,他的身份曾无比尊贵,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

也只是曾经了。

一身亲王服的赵牧勾,在两个宦官的带领下,行进在这深苑之中。

终于,

在一片枯败落叶所在的庭院里,看见一身白衣坐在那儿的太子殿下。

太子看起来有些萎靡,但精神,很好,身体也没什么毛病,五年的圈禁,没让他日渐消瘦,反而胖了不少。

两个宦官带完路后,默默地退下,将这里留给了两位姓赵的。

“你怎么想来看本宫了?”

“因为该来,所以来了。”赵牧勾将自己提着的食盒放在地上,打开,从里头取出几道小菜,还有酒水。

太子并未看见这些吃食而兴奋地扑上来,看他形态变化就知道,在这里,他不缺锦衣玉食。

穿得有些随意,是因为当锦衣只能夜行无法示人时,也懒得拾掇自己了。

不仅在这里吃得好,这里还会定期送女人给太子临幸。

这五年来,太子已经为赵家又诞下了两个皇孙和两个皇女。

只不过,妃子只能在晚上留宿,会被宦官裹着被子送进去,天明后又会被带出去,而生下的孩子,也不会放在这里养。

这,其实是标准的天家圈禁。

圈禁你的自由,但也就仅仅是自由。

在升斗小民眼里,这依旧是梦中难求的日子。

赵牧勾摆好了酒菜,席地而坐。

他已经褪去了属于少年郎的青涩,蓄了须,看起来,俊朗稳重。

太子身子前倾,仔仔细细地盯着赵牧勾,

道:

“看看你,再看看本宫,呵呵。”

赵牧勾没招呼太子进食,而是自己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又用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干,送入口中。

“你怎么不说话?”太子问道。

“我从外面来。”赵牧勾放下了筷子,“合该你来问我才是。”

“我该问你什么?”

“随意。”

太子抿了抿嘴唇,道:“父皇还好么?”

“官家身子,不大好,但也不算坏。”

四年前,官家命人在上京城东南角修建了一座清心阁,一为静养,二为祈福。

民间传说,是官家仁德,为当年死在燕狗屠刀下的上京百姓的亡魂做法事,以求他们超脱;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当年上京之所以会被燕狗破入,是官家举措无能的结果,故而官家无颜面对这座上京城;

这两年,更是传出想要迁都的说法。

所以,时下大乾之格局,颇有些诡笑。

皇帝与太子,都不在京城皇宫里住着,而是分别在东西两角,住在道观里。

“你说,本宫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赵牧勾面对这个问题,直接回答道:

“当年燕国的那位三皇子,圈禁于湖心亭多年,出去后……”

“他是皇子,而本宫,是太子!”

“您还觉得自己是太子么,我的太子殿下?”

“你……”

“您认为官家会将大宝,传于一个曾给自己起谥中加‘厉’字的储君么?”

“你……”

“谁都清楚,您没机会了,而留着您,却可以让太子的位置,一直悬着,让官家不至于再担惊受怕。

国本在,却又等于不在,大乾,没有储君,只有官家。

这才是官家的安排与想法。

底下大臣们,就算是想要建言再立国本,也绕不开您去;

但,总不能让大臣们建言先废了您……或者先杀了您吧?

这就是一道死结,一直卡在这儿,这,也是您的作用。”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要与本宫说这些的么?”

赵牧勾摇摇头,道:

“当然不是。”

“说吧,你的目的。”

“我想救您。”

“你自己刚刚都说过了,本宫一出去,就会没命,除非……”

“就是那个除非。”赵牧勾直言了当。

“呵呵呵……”太子笑了起来,不敢置信道,“天道变了呀,太祖皇帝一脉,当了近百年的猪猡,竟然又立起来了么?”

赵牧勾没生气,而是很平静地看着太子:

“您没其他的选择了。”

“你以为,我会傻乎乎地给你这个机会?这龙椅,是我家的!还容不得你这一脉来染指,你,做梦!”

“是你家的,又不是你的,要都有这个觉悟,古往今来,天家怎可能发生这般多的争位夺嫡的事例?”

赵牧勾拍了拍手,

“我今儿来,不是为了说服您,您不同意,无所谓,那我走。”

赵牧勾转身,向外走去。

太子猛地开口道;

“何时!”

赵牧勾停下脚步,道:“就在今日。”

“今日?”太子一脸的荒谬,“这般仓促?”

赵牧勾微微摇头:“准备许久了。”

“为何今日才告知本宫?”

“因为您,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要啊。”

“你就不怕本宫会不答应么?”

“您只是个傀儡,一个牌面,近十年来,燕人屡屡犯境,我大乾屡屡受挫,更是有国都被毁之大痛,陛下的朝野声望,早就岌岌可危;

否则,也不会用这一招,一直把你吊在这里。

而你,在大儒眼中是犯了孝之大谬,可偏偏又顺和了不少人的意思,换个官家当当,似乎更好一些。

兴许,

能拨乱反正呢不是?

不过,没您也无所谓的,您的弟弟康王,已经在候着了。”

“我走,我跟你走。”太子站起身,走了过来。

“那就跟着。”

赵牧勾走在前面,

太子跟在后面;

先看见那先前引路进来的俩太监,躺在路边,一动不动;

继续往外,可以看见不少看守护卫,也都被人杀死,横尸两侧,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终于,

太子跟在赵牧勾的后面,出了这座玉虚宫;

外头,站着一众禁军甲士。

这些禁军,身上杀气腾腾,和太子眼中曾经的上京城禁军,有着天壤之别。

“本宫还有一事问你。”太子凑在赵牧勾身边小声道,“你就不怕事败,让我大乾内乱,给燕人以可乘之机?”

“原本会担心的,现在,不会了。”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