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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1 / 2)





  只要维塔听话, 长聿就会好好的,甚至像奖励似的,他还能隔着一层冰凉的材料, 隔着单薄的衣物和女人的肚皮去触摸他。

  但奖励之所以称之为奖励,就是它不可能总是被给予, 维塔真正能触碰到他的次数少的可怜,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三次。

  大多数时候, 他只能远远的观望着他,抑或是趴在培育仓的边缘感受他。

  沈博士愿意的时候,依然会像先前一样坐在他的培育仓边,说着那些维塔并不想听的话,缓慢的语速,里面充满了她自己的愉悦。

  维塔对此厌恶极了,可是在长聿出现以后,那是他一直期待着的时光,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他根本不在意,他只想借着这个机会靠近他的维塔。

  大概是对全然的恶来说,那样纯粹的灵魂便能轻易俘获他的心神。

  他的安心来源于此,为此听话也没有关系,疼痛也没有关系,什么都可以。

  只是,沈博士是一个天赋异禀的驯兽师,她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敏锐,是她率先摸索到了维塔的弱点,并创造了一个弱点。

  长聿是她牵掣维塔的手段,她在日复一日的探测着他忍耐的极限,也在日复一日的将他忍耐的极限拓宽。

  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让维塔束手就擒,不敢反抗。

  我死了,他就死了。

  你配合我们的实验,我就对他好一些。

  长聿是我的孩子,他的命在我手上,也在你的手上。

  ......

  维塔很聪明,人类的情感他早就能轻易体会,那些语言的含义也明白的八九不离十,沈博士在威胁他,拿长聿威胁他。

  他尚且不能理解一个母亲怎么能拿自己的孩子当做筹码,却知道什么是你的,什么是我的。

  他徒劳的张着嘴说着我的、我的,却还是败在了女人温婉的笑容中,长聿和她之间有着生命链接,断了就什么都没了。

  生命之间延续的力量,即便是他也没办法扭转,他只能受制于这个女人,为了他的长聿。

  实验进展很顺利,维塔的配合让沈博士声名大噪,整个帝国的希望都背负在她的身上,荣光让她疲惫的脸泛起红润。

  而维塔则缩在长久不变的培育仓里,等着不知何时到来的相见。

  他能感觉到长聿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旺盛,就像曾经的他逐步生长一样,只是沈博士也在逐渐降低他们相见的频率。

  维塔只有乖巧听话才能见到他,但乖巧意味着他不能反抗沈博士有意延长的间隔。

  被禁锢在培育仓里的少年睁着血红色的双眼,渗人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在他周围走动的白大褂,看他们心血来潮时在自己身上抽取些血液,又用他的身体组织去培育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甚至去感染那些正常的生灵。

  每一个都死状凄惨,几乎丧失了原本的形体,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肉块,似乎除了维塔本身没有什么能够适应他体内流淌的血液。

  只是那些生物在死之前变得健壮的身体,变得强大的力量无一不展示着红血的力量,人类改变自身就需要这样的力量,而不是用一次就会迎来死亡的自杀式药剂。

  在长聿的限制下,维塔一直都很听话,时间会带走许多过去的记忆,在实验室里流转的人们已经忘记了曾经沾染在地面上的血腥,以为他只是一个只是眼神可怕、色厉内荏的怪物,只要他们操作器械就会怪怪的把自己的身体送上来让他们剖开的怪物。

  维塔想见长聿,可是他甚至连那个讨人厌的女人的面都见不到。

  那些渴求、欲望堆积在他的心里,每分每秒都几乎要戳破他的皮肤炸裂开来,他变得愈发躁动不安,可沈博士想要继续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回应,而其余的人只会敲着他面前的玻璃,让他老实一点。

  几个月前的惨剧再度发生,而这一次,情况远比之前要来的惨烈对红血颇感兴趣的帝国二皇子来此参观,实验室的二把手陪着他,当时的沈博士正在医院回来的路上,这一天也是她压榨维塔忍耐极限的最后一天。

  只是她晚了一步。

  先前未曾听过的警报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监控里她第一眼看到的那具尸体便是前不久正和她通话的二皇子,那衣服上有着皇室的标志。

  那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皇子,他也是呼声最高的储君,许多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守护在他的身边,皇帝陛下对他分外满意,而现在,他死在了实验室里,她的实验室里。

  而实验室里,唯一还能走动的维塔踩在淋漓的血中,尽可能的从他们身上获取信息,去填补他认知的空缺。

  人本身就是充满了欲望的生物,聚集在这里的都是权利和利益的的拥趸,维塔从他们身上获得了舒适的力量。

  他抬头的时候,目光似乎穿过了探头和光屏,对上了沈博士的视线,嘴角是放肆的笑容,鲜血将他洗礼成令人畏惧的怪物。

  沈博士清楚,二皇子的死会给她带来无穷的压力,但维塔若是失控,后果会更恐怖。

  聪明的女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对策,她不仅聪明,也有一颗狠辣的心。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穿着简陋的防护服就进入了充满了红血病毒的空间。

  此时挺着肚子的女人其实并不太适合继续在外面走动,劳神的准备实验,她需要足够的休息和足够的养分,但她没有。

  惊吓和紧张让她面色发白,维塔在看到她的时候不自禁的笑出来,这个女人这样虚弱的时候是他没见过的。

  从那些尸体的记忆中他知道,只要十个月,长聿诞生以后,他就和这个女人再无关系了,所以他只需要再留她活上些时候,不让她被传染便是。

  他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维塔发现自己可以有选择性的控制那些人的生死,选择那些人是在痛苦中哀嚎着死去还是哀嚎着活下来,选择他的力量在那些人的身体里是温顺听从的还是暴烈致死的,但他不希望这些人活下来,他遵从自己的欲望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的他心情无比的轻松,这个女人没有办法再束缚他了,此刻的她对他和长聿而言只是一个容器,维塔头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在沈博士面前释放自己的敌意。

  只是女人并没有被他影响到。

  她的防护服保护不了她,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彻底掌控了这个空间的少年暂时容忍了她的存在,没让四处逸散的红血病毒侵蚀她的身体。

  沈博士脸上是维塔一直以来都格外熟悉的冷静,冷静到有些漠然,她绕过地上四散的尸体,踩在粘稠的咕叽作响的血液上,站在一张桌子旁边,伸手拿起了里面的一把银色刮刀。

  刀柄很长,触手冰凉,她的脸似乎也因此而白了一分。

  维塔很熟悉那个桌面上的东西,正是它们一直从他的身上割取血肉,但如果这个女人这时候还指望他会像曾经一样不反抗的话,只能说是痴人说梦了。

  我死了,他就死了。女人这般说道。

  维塔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他依然像曾经一样披着一件对他来说过分宽大的白色制服外套,上面全是他蹭上去的手印。

  他吞咽了下,有些艰难的张开了嘴:长聿在,我不会杀你的。

  你还可以活,但我不会再听你的。这是他第一次说话,格外的艰难,但慢慢的就越来越顺畅,只是嗓音沙哑。

  沈博士却摇了摇头:我要告诉你另外一个道理,你不听话,他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