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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晚上汤豆去吃完饭,多偷了一个馒头出来,塞给邹长风一个。四个人躲着吃东西时,遇到好几个和她们一样偷偷摸摸吃东西的a队人。

  帮他们偷食物的是b队成员,有些并不十分甘愿,但显然大家身为同个居住区域的‘老乡’,a队那些各区域领头的,恐怕已经和他们进行过‘深入’的交谈。

  晚上体能训练时,大家的脸色都好了很多,气氛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闷而紧张。

  a队人对于汤豆,态度缓和了不少,有几个区域领头的人,甚至在她从身边跑过去的时候,主动和她打了个招呼。

  黎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高兴,只是在跑步时,时不时地看向一次次经过身边的汤豆的背影

  汤豆一直以来都跑得比所有人都快——所有人,包括他。

  跑步结束后,他落在最后,几次看向邹长风,邹长风迟疑了一下,还是和他一前一后去了避静人少的地方。

  还没站定,黎川便问“汤豆和你说了什么?你和各区域的人又说了什么?”本来对他言听计从的队员,现在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并且他明明严令禁止偷食物接济a队,可队员们竟然坚持要这么做。因为反抗的人太多,他也无法再坚持阻止。

  邹长风反问他:“你觉得学院想把学生饿死吗?”

  黎川听到她说这话,为眼前人的愚蠢而愤怒,一把将她推得挤在墙上:“你觉得有人会傻到自己饿死自己吗?他们可以选择退出!顶多到第三天,也就是明天这个时候,大部份的人都会坚持不下去。你还真怕他们饿死吗?”

  邹长风背挤得生痛,看着面前攻击性十足的黎川。

  他因为自己被‘背叛’感到恼羞,根本无法接受这种挫败,把她堵在这里的姿势与表情都说明,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这还是邹长风第一次看到他除了温和大度之外的表情。

  她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又再次重复“你觉得学院是想用这种根本不公平的制度,把学生草率地淘汰掉吗?”

  黎川并不愚蠢,听出她别有所指,于是没有再说话,努力地平复起伏的胸膛,让自己不要被挫败暴怒的情绪所左右“你什么意思?”语气也缓和下来。

  “如果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给我们打分,那标准是什么,依据又是什么?最终这个分数会起到什么作用,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的一言一行,每个决定,会得到什么样的分数,什么样的评价?”邹长风看向四周,有些地方有明显的摄像头,但她并不相信只有那些而已。

  “教室没有摄像头,席文文和莫温也被困在人群里,没有人去报告给管理员,并且,从学院门到阶梯教室,需要多长时间,你只要在心里算算就知道了,这说明在教室里那些人与汤豆刚开始争执的时候,警卫就已经出发。那警卫为什么会来得那么快?”

  只有一个可能。

  每个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切仍然都在监控之中。

  黎川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有一瞬间似乎有些发慌,但马上就镇定下来,他不想让面前这个女的看到自己有脆弱的一面“是汤豆告诉你的?”

  “不是。”邹长风摇摇头“只是她说的话,提醒了我。”

  当她看着汤豆,听着汤豆说出那一席关于‘孰轻孰重’的说话时,她在想的是,关于‘由谁来做领导者’教官真的觉得,能单靠知识与学习能力或者对阵能力来判断吗?

  如果不是,那么他们打算以哪些方式来判断呢?

  “我们在中转站的时候,那里的工作人员就提醒过我们,评分早就开始了。但是在我们进入学院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课堂评分所吸引,所有人都在为这个评分而努力。至于那部分隐形的评分,也没有人提起过。进入学院的时候,在询问室中,学院的人从我们行为上得到了什么结论,也再没有下文。”

  她说完看向黎川“所以我想,也许评分仍然无时不刻地在进行着。我们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仓鼠,他们不只在意我们怎么学习,在课堂上怎么思考。还有更多。”

  邹长风停了一下,与黎川相视:“你觉得,你现在为止所有的行为,能打几分?你适合成为人类最后希望的先驱队队长吗?你真正关心全人类的命运吗?如果让你在小我和大我之间做一个选择,你给出的答案,会是最符合大众利益的吗?”

  邹长风的声音冷酷如刀:“不用到最后,我就知道你已经输了。你只看到自己,只看到眼前胜负。不论是我还是你,在这一点上都比不过汤豆,她不论是在选队长,还是在别的事上,着眼点从来与我们不同。如果得分高的队伍队长是汤豆,我敢说她在第一天就会把食物偷出来分给其它人,因为她真心地想要让选拔更加公平,最终能挑选出最合适的人。”因为在这一点上,她像一个天生的‘蠢才’——邹长风不相信有人提醒过她,可她就是会选择这么去想,这样去做。

  黎川紧紧抓着身边的栏杆。

  邹长风长长叹了口气,一把推动他“走开”,然后离开角落。

  黎川没有阻止。

  邹长风走出来之后,刚离开拐角,就被站在路中间的人影挡住去路,她退了一步抬头,是莫温。

  莫温看着她,不说话,但目有凶光。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立刻解释:“我只是想让他消停点,没有和他说我们有什么计划。”见莫温表情缓和些,她才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想要拉他一起“走”,但莫温敏捷地避开了她的手,自顾自地走到前面去。

  邹长风走在他身后,回想起刚才他的样子,竟有些心有余悸。

  两个人离开很久后,黎川仍站在那里,他抓着栏杆的手指头泛白,胸膛激烈地起伏着,表情即愤恨带着扭曲的怒意,又不甘。

  但等片刻之后,等他离开角落时,表情已经平静下来,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进宿舍与汤豆错身而过时,也不有多看她一眼,就好像他根本对这个人毫无兴趣。

  第三天一大早,照例是老时间响铃。

  晨跑时汤豆跑完五圈就停下来,带着席文文站在签到处翻看这几天的签到记录。

  诸世凉站在一边,并没有阻止,只是注视着她的动作。

  汤豆脸上肿已经消了,但淤青还在,可她一点也不在意,专注地一页页翻看,让记性好得不得了的席文文集中注意全记下来。

  这全程她也不看诸世凉一眼,就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翻看完了之后就和席文文一起回到圈子里,继续自己的跑步了。

  诸世凉并不在意,站在跑道边点了只烟。静默地透过烟雾,看着少女逆着晨光的矫健身影。

  中午至下午,休息时间四个人一直在一起嘀嘀咕咕。接下来的两天,也是同样,有时候能看到汤豆和邹长风之间会有一些争论。但很快就会平息。

  两个队伍之间虽然比分仍然越拉越大,但起码有东西吃,所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事件。只是随着大考的来临,一直是负分,并且越负越多的a队士气十分低迷。

  相比较起来,b队的人精神状态要好不少。他们大多数人觉得,一次大考只会淘汰一百人,但a队有两百人,要这么算的话,起码前两次整个a队都是安全的,在第三次大考之前,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淘汰。

  他们更关注的是,接下来怎么确保自己在第三次的大考中存活下来。对于黎川,原来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现在却因为心结,而渐渐开始并不那么言听计从。更何况“他愿不愿意都是队长了,答题的分也不能不加给我们。”

  对于队员的反叛,黎川似乎也并不在意。他这两天几乎没有任何动作。

  在大考前一天,邹长风开始不再和汤豆她们三个同进同出。又重新像以前那样,回到了人群之中。

  黎川觉得,有什么事在发生,但却始终找不到线索。

  就这样,两个队伍迎来了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