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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她又跑到玻璃墙边,把耳朵贴上去,想在上面找到传声相对较好的地方,不可成功之后拿手遮着光,趴在玻璃上想试试能不能看到里面的情景。虽然折腾了半天,什么也看不见,可还是不肯放弃。

  观察室里,缩在角落努力想在两位大佬的激烈争吵隐形的工作人员,端起那杯已经放凉的咖啡,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就被挤在玻璃屏上的人脸惊得一口咖啡呛在喉咙。

  在他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中,两个大佬终于停下了争执,齐齐看向那张到处蠕动企图找到最佳方位的肉饼脸……

  诸世凉揉了揉额角。站在他对面的青年,面目冷肃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领口露出半截可怖的巨大伤痕,虽然只露出这么一点,但见微知著,这伤痕肯定像把他整个人都劈开了似的那么庞大。于是哪怕胸章排满了制服的左半边,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可笑或累赘。只让人心惊。

  “既然我们无法达成一致,那就让她自己来做决定。”他转身向门外去,走到门口停下来,向工作人员示意。

  工作人员连忙退到一边跑去打开控制台上的投影设备。

  诸世凉想拦他,但没能拦住。

  青年进入问询室时,汤豆已经飞快地离开玻璃墙,跑回桌前坐好。

  她小心地打量青年。嘴里顾做顽强“我不相信那个人说的话,他说的话都骗小孩的!我不是小孩了。”

  青年的视线短暂地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在他的示意下,室内的灯光缓缓暗下去,原本的玻璃墙,像银幕一样亮起来。在短暂地蓝屏之后,一段颠簸并不清晰的影像跃然其上。

  那是夜晚拍摄的,许多穿着道袍、僧衣的人影在大瓦数探照灯的照射下四处穿行,紧张地布置着什么东西。

  和尚们都是一样的光头,汤豆分辨不出来什么,但道士们头上戴着不同的冠,应该是不同的派系,她听二叔讲过的。可因为没有声音,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但很快,就有人下命关闭了探照灯,连人员手上的灯具,头顶的射灯,火把,也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最后世界沦陷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接下来,她发现,在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影。

  站在不远处排列成矩形的法器们的中间。随着法器的震动越来越大,这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她背对着这边,穿着一身道袍,头上戴着玉冠,正在向前奔跑,但动作非常的缓慢,头顶的玉冠崩坏,头发散开飞扬起伏,也像是整个人都浸在海水中似的。

  在人影回头的瞬间,汤豆猛地站起来,紧紧地盯着屏幕。

  一开始只是少少的一点侧脸,但最终她停下来,完全回过了头。

  那是汤白鹤!!

  哪怕是这个时候,她也是那么美丽惊人。那是她最最好看的二叔!

  而此时她的表情惊愕,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不能置信的事情发生,双手飞快地比划着什么,嘴唇开合着,语速非常快,最后奋力地将手中的什么东西,向外抛来。随后一切都熄灭了,影像消失了,探照灯又亮了起来。

  “你看到的,是大招魂阵,可以重现一个人离世前的景象。”青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在大灾难发生前一天,发现事情有异的是清水古观的人,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但汤白鹤相信,她观内弟子不多,派往各处分别传信之后,给我留了消息,便只身前住清水观,之后没有再回来。我与其它道士们汇合,前住清水观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青年站在桌边,并没有坐下,一只手扶着椅背。

  画面切换着两张并排的照片,一张是青山绿水间一座破破烂烂的道观,有个像乞丐一样的老头,带着个像乞丐一样的小孩,在道观前的禾场上晒玉米。

  另一张,一切山景与之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少了的是道观所在那一整座山。像是被什么整个铲平了似的。在这个切面的最中间,雕花提杆的灯静静地歪倒在地上。

  “这个灯经过很多的检测,每次的结果都令人失望,它只是普通的灯而已,灯油也只是普通的灯油。拿灯的汤家人能看到渗入物,但仅此之外并无别的作用。你爸爸也主动参与了很多的身体检查,但没有任何结果。于是最终我们把灯归还给了你爸爸,整个项目也结束了,之后重心转移到另一个方向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他声音醇厚没有感情:“就像你所想的那样,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东西毫无用处。”他看向汤豆“但我不信。”

  “我看过很多次这段录像,从她抛灯的动作,说明她离安全地点并不远,那么她本来是可以逃跑的,但她没有,却向另一个方向奔跑,并把灯抛出来。汤白鹤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他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话:“她的死应该更有价值。”声音黯哑。

  第15章 集合

  对方没有再继续多说,他在汤豆对面静静坐着,似乎想给她足够的消化时间。

  但许久,汤豆整个人仍处于震惊之中。

  所以,二叔已经死了?

  她看着青年胸口中铭牌,上面有三个红色的小字“贺知意”。他叫贺知意。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汤豆问。

  “诸世凉的意见是,汤家和灯有着外人无法了解的纠葛,最好以研究的名义,把灯收归学院,让你和灯分开,避免发生任何意外,我们仍然保持现有的大方向进行研究。但我的意见是,我们手里的资源越来越有限,得寻找别的出路,想知道得更多,得让灯留在你手里,你也许会发现什么。”他看向汤豆“你怎么想?”似乎在他面前并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而是和他一样有思考能力的成年人。

  汤豆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以前从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每个人似乎都有为她做决定的权力(除了她自己)。

  这感觉非常奇怪,令人兴奋,但同时在这一瞬间,肩膀上似乎有着无形的重担“……诸世凉想避免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如果不只是能让人看见,那灯还能做什么?

  “我们不知道。谁也不知道。”贺知意坦然地回答道。

  汤豆抬头仰视他,她所遇见的大人们从不像贺知意这样,他们总是假装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有时候还会为了强行挽尊显得无能又滑稽。

  “汤家自古到今,一直想要知道灯到底是什么,但从来没有结果。现在,它在你手里,可能下一刻它就会发生变化,也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生任何事。”

  ……

  当汤豆从问询室出来时,只看到诸世凉离开的背影。

  年垭他已经在观察室知道了她会保留灯在身边的结果,显然并不赞同。

  而汤豆也因为他的立场而感到意外。

  她对人与人之间的来往,并无更深刻的认识,只认为两个人一起经历了很多,关系明明亲近了不少,虽然诸世凉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她也说不出诸世凉在这件事上犯了任何错误,但粗浅地认为,在任何涉及到对方的事件上,诸世凉都应该是站在她那一方。

  哪怕不站在她这一方,在事后也应该给她一些解释。

  但现在,显然并不是。

  看着诸世凉的背影,汤豆心里微妙地感到‘背叛’,她把诸世凉当成了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诸世凉并不这样觉得。

  这种失落,又令她感到被‘拒绝’的羞耻。

  呵呵,谁想跟他做朋友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他救过自己,那大不了以后自己也救他把人情还回去。下次有任何事,我才不给他好脸色呢!汤豆忿忿地下到一楼,席文文已经下来一会儿了,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