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路也顺便被人打扫过了，居然还有人修过了路灯。

  季逍本来想着之前的事，心里还莫名有点儿不是滋味，下了车看到那路的时候，才回过神，惊讶问道:一天不见，这条路怎么搞得？还以为来错地方了。

  他反应过来，虞逸涵，这些都是你让人弄的？

  虞逸涵默认了，道：路以后也会修修。

  季逍啧了一声，怎么突然就......有钱也不是这样烧的。那么麻烦干什么啊？

  虞逸涵看着他，像是有很多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走，送你回家。

  .

  虞逸涵把季逍走到天井下时，看着四下无人，又忍不住叫了季逍一声。

  季逍回头，嗯？

  虞逸涵看着季逍道:没有alpha不想要心仪的omega给自己生下孩子。但季逍，我最想要的是你为自己活一次，活得好好的。

  季逍看着虞逸涵，顿了下，终于反应过来了点什么。

  他心情突然莫名好了一点，神色稍霁。

  想了想，那股紧张怪异还有失控感又重新涌了上来，他挪开视线，垂眸道：我这不是挺好的？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呢，虞逸涵，你要想要，我，咳，我大不了就生下来呗。

  他说这话时，窘迫地攥了攥拳。

  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对方一样，笑道：靠！不就他妈生个小孩吗？老子以前被人用铁棍抡用刀砍都不怕，还怕生个小崽子啊？

  虞逸涵却没回，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反而道：季逍，你一直，想去第一军校吧。

  季逍愣了下，不明白虞逸涵怎么突然说这个。

  .

  你，突然讲这个干什么？季逍脸上的笑有些僵。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和你弟一样有过一个成为alpha英雄的梦？

  季逍听了，眸光微动了下，又故作被逗笑的笑了下:靠！太尬了！虞逸涵，这种幼稚中二的话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

  人总是会变的。虞逸涵也无奈低笑了下，然后，他看着季逍，季逍，你要熬出来了。

  你妈欠的债你以前做打手还清了，你弟的手术马上可以做了，张叔不会再骚扰你了，你可以，往上走了。

  季逍还是努力装作听不懂，懒洋洋道：什么往上走啊？

  那天吃饭的时候，你姥姥谈到你当年打算辍学放弃考第一军校的事，你笑着说都快忘了，可你真的忘得了吗？你弟昨晚告诉我，你总是会对着以前的那些奖状发呆。

  季逍，我问过医生，他说人流手术对你影响不会很大，可以保证你的身体健康。我可以借钱给你去做变性手术，让你做回你户口簿上的那个alpha。这笔钱你想什么时候还都行。

  虞逸涵深吸了口气，道:季逍，你是个比很多alpha都优秀的多的alpha。抹去这个孩子，抹去你是个omega的意外，回到你原本的轨迹，去追求你梦寐以求的事吧。

  ......

  季逍一直怔怔看着虞逸涵，听着他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虞逸涵突然伸出手，摸了下他的眼角。

  季逍看着虞逸涵带着疼惜的黑亮眼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低了下头，捂住有些潮湿的眼睛。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靠，太丢人了，老子以前真很少这样的啊！耗子都怀疑过我有干眼症的。季逍搓了把通红的眼睛，尴尬得不行。

  他又故作洒脱，带着鼻音对虞逸涵哽笑了下，可能，风有点大吧。

  虞逸涵轻声道：嗯。

  虞逸涵深吸了口气，放下帮季逍擦过眼角的手，温声道：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季逍，回去吧，早点休息。

  .

  那你呢？虞逸涵。

  季逍叫住了转身的虞逸涵。

  虞逸涵停了下。

  季逍努力忍住羞耻，低声道：你不是还说，想做禽兽的？

  虞逸涵当然想。

  他怎么可能不想？季逍那样迁就他，纵容他，甚至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这两天他挣扎过很多次，包括昨夜季逍吻上来时，他的私欲冲垮过理智。

  只是，他怎么忍心。

  季逍对他的不是喜欢只是感激。

  能看着那人幸福就好了。

  虞逸涵努力语气淡了点，道：我现在，不想了。

  .

  季逍看着虞逸涵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慌，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眼前这个人也许真的会就这样和他分道扬镳的感觉。

  虞逸涵，你，是不是今天我没在四季桃园那边的古桥跟你牵手，你多想了？我，我现在跟你牵，行么？

  季逍想拉虞逸涵的手。

  这一次，虞逸涵却躲开了。

  .

  不是。虞逸涵躲开季逍时手指微颤，道，你不用道歉，我带你去古桥不是他们说的那个原因。当时想牵你的手，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季逍看着虞逸涵躲开了他的手，手指蜷了下，心里突然更慌了。

  虞逸涵道：季逍。我要回去了。

  你，你站住！季逍急得叫住了虞逸涵。

  .

  季逍意识到自己语气激动了，又赶紧调整了下，他一时间太乱了，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抓了抓头发，胡乱走了几步。

  不，不是，我没想凶你。我是，我就是......

  季逍看着虞逸涵星光下温柔的背影，突然再也忍不住心里汹涌而来的情绪，本能从后面抱住了虞逸涵。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你走。

  虞逸涵脊背剧烈颤了下，僵住了。

  他动了下，像是想回头抱季逍，但又像是在心里挣扎着什么，没有动。

  季逍见状，红着脸，努力在他耳边引诱道：你，真不想了？昨晚你在外面的时候还一直说想进......

  季逍羞耻极了，抱紧虞逸涵把滚烫的脸埋在他的背，虞逸涵，你留下来，我就让你......

  最后那两个字压的极低。

  虞逸涵想不到那么排斥被人当成omega的季逍会直接说出进来这样的字眼，呼吸粗重起来，攥紧了季逍修长好看的手腕。

  他的眼睛扫到了墙角的一层在夜风中摇晃的白色星子花，想到季逍早上那副懊恼推开他整个人混乱的几乎要崩溃的样子，猛然清醒过来，离开了。

  季逍，别逼我。我不想你后悔。

  .

  季逍愣怔地看着虞逸涵掰开他的手，往前走。

  他不知还能说什么，千言万语憋在喉咙眼，最后只能红着眼吼道：虞逸涵，你他妈就一宇宙无敌大白痴！

  虞逸涵苦笑了下，你就当我是个白痴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