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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1 / 2)





  刑部要查世子病危的背后线索,却让吏部拖住了脚步。

  薛延陀在西北边境频频动作,而兵部却受中书密令指派,非但不让熟悉薛延陀的朔方做好迎敌准备并派援兵增援,反而借朔方安西的矛盾,调离沈寒溪。

  朝廷这么大的事,瞒的上下皆不知情。

  而其中不可避免起着推动作用的,毫无疑问就有现今正在中书要职上的沈寒林。

  文武,江湖,威望都有的秦国公府,正在风口浪尖上的秦国公府,这么多年风浪皆平的秦国公府,怎么会不懂韬光养晦,反而一反常态,如此不知收敛呢?

  还有那个猝不及防,没有一点征兆的病。顾太医出身江南,乃是曾经江南名医昭轩堂顾家的后人,还有什么疑难杂症,或者说毒,让他都看不出来呢?

  是这毒本身就太离奇罕见,还是说有人故意知情不报呢?

  今年没有征兆就入京的三叔沈寒潭,外头一直有传言,三房与国公府一直不和,今年怎么就一反常态地回京过年了呢?

  是因为老国公或者沈寒潭他们谁终于退了一步,还是说是为了三叔娶得那位飞霜圣手呢?

  ——再或者,这根本就是为了遮掩什么事情的弥彰呢!

  沈秦筝心口突突直跳,他本能地不愿意顺着自己的想法继续往深去抓,可是这些已经连起来的念头却像一条正嘶嘶吐着蛇信的毒蛇,沿着他心里那些控住不住的念头,慢慢地往进钻,最后爬出了一条沾满毒液的网,翻着凌凌的冷光。

  冰凉,幽深而毛骨悚然。

  一时间,那念头一下子淹没了沈秦筝,他觉得难以置信,却被心里那个念头逼得不得不去想:为什么不可能呢?

  他那乾坤朗朗的父亲沈寒溪,言笑晏晏的三叔沈寒潭的样子,一直在他心头逡巡不去,心中挤出了一个角落偷偷想:他们都知道吗?他们一直明白,所以一个人把握着西北重兵,一个去江湖上招揽人心,留一个人在朝中搅弄风云。

  大人?大人?公子?莫青见他不说话,于是伸出手在沈秦筝眼前晃了又晃:公子?说话?

  沈秦筝愣愣地看向他,这个听音阁的截影。

  他很早以前都一直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天元皇帝要独独将听音阁这柄利剑交到他手上?为什么又偏偏把他放在沈家?

  他当初以为老皇帝是为了让他蛰伏,因为听音阁只听皇主。可现在……

  沈秦筝慢慢回过神来,终于挣扎出声:去让所有人守着国公府。让所有人去收集有关国公府的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秦国公沈弘勾结外邦,叛国谋逆!

  莫青呆了。

  那可是沈秦筝的本家,国之倚仗。

  谋逆?

  谋逆是要抄九族的!

  还没等他问出声,沈秦筝一字一顿道:飞鸽传书,同时让灭影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朔方,务必拦住沈将军,让他千万不要前往安西换防……对!安西!安西!安西节度使史朝绪一定也有问题!

  他直觉史朝绪也在掺和在这件事里,没有任何征兆,可他就是止不住往这里想,就像这次针对秦国公府的怀疑!

  但是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那远走高飞,自逐西北的父亲会与他们同流合污。边关孤雁看尽了黄沙血染,受够了颠沛流离,他不信他的父亲经年风霜,心中祈愿得不是天下安定,而是祸国殃民。

  莫青急了:公子!莫说听音阁自那次事件过后,元气大伤人手根本不够。就算人手充足,从京城往凉州都要近7天!更别说远在沙州的朔方城!换防令早都发了,沈将军也许早都动身,就算把马跑死也可能赶不上啊!

  那就跑死!沈秦筝瞠目欲裂,眼中似要滴出鲜血,吼道:一定要拦下他!

  莫青愣愣地看向他,将军府的松枝终于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扑簌簌——一声,砸在了本就被来去忙碌的下人们踩乱的庭院里,打断了此时的僵持。

  是!

  他消失之前在门口站定,沉默道:公子,先皇让我们跟着您,是让我们保护您。您心有宏图,我等皆为公子折服。灭影画影群龙无首,此去朔方只能是属下前往,留在京中只有截影数人和那些关系网。若是沈将军辜负了您的信任……属下相信先皇在天之灵,一定不会乐意看见这样的场面。

  沈秦筝知道莫青想通了这一系列的关窍,也明白他们此去也许就回不来了。

  一旦沈寒溪知道国公府的计划,莫青他们贸然前去,一定会被灭口。就算沈寒溪不知道,那他手里握着听音阁这件事也暴露了。

  这无疑是最下策,可是除了灭影,沈秦筝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最快告诉远在千里之外很有可能早已动身的朔方兵马。

  沈秦筝拱起手:拜托诸位了。

  莫青低头轻轻笑了笑:大人客气了,无论大人心在朝堂还是心在山野,听音阁都只是您手上的一支箭。您的弓无论拉满还是放弦,我等都不会背叛您。

  沈秦筝心中苦涩,只有每次特意揶揄地时候,莫青才会叫他大人。

  他只是用苍白的语言,倾诉着此时的歉意:拜托诸位了。

  大人在京保重。

  九日后,庭州城。

  朔方兵马已经屯守一天了,可哨楼上的将士把北方的黄沙都快望穿了,也没有见本应早在庭州等候他们前来交换防令的安西兵马。

  沈寒溪站在庭州城墙上,看着远处大漠的一缕孤烟,心里有些奇怪。朔方城现今已经是空城一座,可能是因为每晚都没怎么睡好,沈寒溪总觉得心里很不安稳。

  他犹豫良久,终于招来副将朱番。

  再等一日,要是一日不见人,我们就回朔方城。

  要是安西兵马真的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此刻只有回城待敌,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贸然而动,是兵家大忌。

  报——哨兵突然惊动了二位将军:东南方有一小队人马正在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