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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1 / 2)





  看看大敞的窗户,还有在落下来的笼子里扑腾不已的鹦鹉,叹气道:

  “实在不合规矩。”

  “……这是什么?”肖珏却压根没听她在说些什么,腰间匕首与玉佩碰撞,发出铿锵之声。他大步走到桌边,将一件绑着红绸的匣子举起,三两下拆了出来。

  是婚书。

  是王司徒今日下午,派他的书童亲自送来的婚书,底下压着信物,乃是一对无比华贵的手镯。

  肖珏拿出这对手镯,嘴唇颤抖,好像随时就要把这玩意儿给砸了。云意姿看见手镯,也想到了一件事,于是起身,从箱子里找出来那对缠臂金,什么也没说,只拿着它们默默地走近。

  肖珏双手垂在身侧,于一片黑暗中盯着她,脸色阴郁:

  “你当真要如此?”

  “我心意已决。”云意姿淡淡说道。

  肖珏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好,好,云意姿,你很好,”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又将手攥紧,脸色凶狠:

  “你别后悔。”

  71.意风流(9) 我绝不能容忍。……

  肖珏发完狠话, 又盯紧手里那对手镯,脸色扭曲,无比地、极度地想将它们摔得稀巴烂。光一想到这个代表某种契约的东西,会出现在云娘手上, 他便感到一股难以遏制的怨恨与嫉妒。

  已然高高举起, 用力得腕上青筋分明, 却不意间与云意姿的眸光对上。

  她就像半点也不在意似的, 双手轻轻交握地伫立着, 睫毛卷翘, 静默地瞧着他。又缓缓转动眸子, 瞧向他的手腕, 还有那反射着月光的碧绿的镯子。

  幽幽的光芒投在她的眼底, 映出静谧的碧色, 宛若一片深邃的湖泊。肖珏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他从没真正地了解过她。这一刻, 他与她不过咫尺之距,却仿若天涯之远。

  她更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稚子, 眸光无奈而温融, 纵容默许 旧十胱 (jsg) 着他的所有行为。

  肖珏只觉一股涩意直冲鼻腔,刺得他眼眶发胀,他不明白为什么云娘会突然这样,前夜待他浓情蜜意,还答应了与他同去燮国,仅仅是旁人的一句话,她便要嫁给别的男子。

  云意姿见他高举着镯子,脸色凶狠,慢慢地, 却又从鼻尖生出一抹凄红,腮帮紧绷。像极刚刚长出爪牙的幼狼,抓不住猎物,只好无能为力地咆哮、舞爪。

  她默了一默,唤道:“公子……”

  肖珏预知到她接下来的话,别开了视线,抿唇森然道:

  “你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忍一时意气!你都要成为别人的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忍得了……我绝不能容忍。”说到后面,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往外蹦。浸没在阴郁之中,狠意达到了极致。

  咣——

  “公子?!”翡翠手镯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咣咣弹动。

  好在并没有碎。猝不及防,云意姿被他一把搂入怀中,腰腹间的手臂收紧,用了十分的力道,禁锢生疼。

  云意姿微微眉蹙,瞧他。

  他却抬起手来,拇指的指腹按上她的眼角,缓缓摩挲,沉声喑哑道,“我知晓,你是迫不得已。王后的旨意,你不能违抗。”

  “其实……”眼角下被他抚过的地方,留下微微的湿意,伴随一股腥气缭绕鼻间。云意姿才发现他掌心有血,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他一把揽在怀中。血腥味愈来愈浓仿佛化成实质,如同蚕丝一般将她裹紧。

  云意姿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他忽地抚过她鬓边,勾起一缕发丝,淡淡一笑:

  “原来,云娘你也会紧张么?”

  笑意却轻飘飘的,不达眼底。云意姿心下暗惊,抵着他的胸口脱口而出:“公子身上为何会有如此重的血气?是受伤,还是从何处沾惹?”

  “你担心我?”肖珏贴在她颈边,轻轻呼了一口气,“你就要成为旁人的妻子了,关心别的男子,合适么。”

  “……”云意姿微微一僵,他愈来愈贴近,唇瓣离她的颈间只有一指之距。

  云意姿僵硬了一下,便不再推拒,直直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回道,“既然我都要成为旁人的妻子了,公子这又是做甚,未免不太合适。”倒吸一口凉气,肖珏用力得仿佛是要掐断她的腰一般,“旁人之妻?”

  他的目光变得阴冷,沿着她的耳垂,一路攀附上她的耳廓,在她耳边极温柔阴狠地说:

  “要嫁,也只能嫁我。”

  耳垂上被他用齿一咬,刺 旧十胱 (jsg) 痛传来,云意姿浑身一颤,他轻笑一声,宛如恶鬼尝到了鲜美的血肉,“云娘,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我去杀了王炀之。”在她腰间轻抚而过,忽然松开。云意姿连忙将他的袖子拉住:“公子不可。”

  她紧紧盯着他的后脑勺,他脊背绷得笔直僵硬,侧脸被月光映得一片雪白,决然凛冽,云意姿叹了一口气,“公子为何遇事便只想着打打杀杀呢?这样做根本无法解决问题,还会招致大祸,大显司徒如何能够轻杀,公子切勿鲁莽行事。”

  肖珏将手攥得更紧,全然不肯听劝。

  “其实,”云意姿顿了一顿,还是轻声说道,“是我心甘情愿,无人逼迫于我。”

  宛如一把利刃贯穿心脏,肖珏脸色唰地惨白,心甘情愿,心甘情愿,上一次他听见时,是满心喜悦无人可诉,时隔不久,再一次听见,他手脚发凉,暗红的眼尾拖出阴翳,胸口不断起伏,轻声宛如呢喃一般:“你这句话,不要再说第二遍。”

  “我怕,我会杀了你。”

  云意姿为他话中浓浓的杀意所惊,久久没能回神。

  反应过来时,他已摔门而出。一滴冷汗慢慢地从云意姿的鬓边滑落,没入衣领。

  她抬起手来在额头轻轻一抹,低头,却看见蜿蜒的血迹,一路延伸至门外。仿佛他伤口的血一刻都不停歇地在流淌。云意姿走出去,盯着月光下隐隐乌黑的草叶,眉头皱得愈紧。

  她心中隐隐担忧,难道肖珏受伤极重,很有可能是梁怀坤的人下的毒手,看这一路的血迹,饶是铁打的人都禁不住吧。她还是得跟上去看看,否则小病秧子因失血过多而死……更何况,做事不能做的太绝,以后整个百国都是他的,焉知他不会记恨于她。

  院子里有一块小花圃,前几次云意姿能下地走的时候,便往里边洒了些小雏菊的花种。这几天刚刚冒芽,云意姿没走几步,远远便看见一黑衣少年踩在上边,倚靠着旁边的梧桐树。

  肖珏捂着手臂,扶着一棵树重重地喘气,喘息沉重而混乱,乌发凌乱在额前,汗水湿透了后背。他今日甫一离开段府不久,便在宫外遭到了埋伏,幸而,段衍给他加派了人手保护,否则也许无法突围出来。两个鸩卫身受重伤,而他中了一箭,还没来得及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