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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1 / 2)





  不记得了,韩琦不记得他了。

  我找淮宋先生。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阿融还是有点难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呼出了一口浊气才慢慢说:我知道这些事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韩琦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阿融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韩琦略微急促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可以让宋先生恢复听觉和声音,但是我需要一个人的电话和住址。他听见这句话从自己口中平静地说出。

  很快,韩琦就为他找来了他要的电话和地址,他看着短信上的东西,捏着手机的骨节发白泛青。

  他明白,韩琦不会那样轻易地去相信一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人,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选择去相信他这样的陌生人。

  收拾完衣服后,他坐在宋淮声的床上出神。以前的时候,他最快乐的时刻就是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时他一睁眼就能看到宋淮声安静的睡脸,时光在那一刻都好像开始变得缓慢,把每一个温馨的细节都无限放大,曾经他在这间屋子里有多快乐,现在他坐在这里就有多悲哀。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摆在窗台上那一小盆花,那花变得枯黄,本来马上就要开花的花蕾也变成了黑色,马上就要失去生机了,阿融想了想还是走到窗台边。

  他的手指从花蕾一直抚摸到根茎,指尖微弱的银光忽闪忽闪的,那花就又变得生机勃勃了,花蕾慢慢舒展,最后变成了浅紫色,微微张着花瓣,马上要开花了的样子。

  可是这花不是长在冬天的,也不会在冬天开花,是他硬让她开了花。

  他似乎总在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他背着包出了门,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脚边,好像在挽留他一样,他笑了笑,走到那几株木芙蓉树下,伸出手摸了摸: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凋谢。

  在他离开后,一阵大风刮过,粉色的花瓣在风里飞舞,落了一地的柔软。

  夕阳像是油漆刷上没有刷干净的那一滴红油漆,坠在融山山头上,将整个清河镇渲染成一片耀眼的红。他坐在车上,看着远处的小镇一点点隐没在红色的夕阳里,最后看不见。

  这是清河镇发出的最后一趟车。

  阿融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站在车站里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景物,车站跟上次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来来往往的人依旧行色匆匆,依旧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发呆间,他被人挤了一下,朝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切都和上次一模一样,可是这次再也没有人来拉住他的手了,他向前扑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他抱着包,笑了一下,心里弥漫上一股难言的苦涩。

  出了车站最显眼的还是那张巨大的广告牌,只是上面的人已经换了。

  几个月前,那上面的人还是宋淮声。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那张广告牌,上面的男生很年轻,很帅。他默默收回目光:没有淮哥好看。

  小朋友,要住酒店吗?他刚要挪步,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他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迟疑地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名片。名片上的字他只能认识几个,大概是住宿、便宜什么的,他的指尖轻轻揣摩着包里放钱的地方,然后咳嗽了一声,装作很老练地问:这个怎么住?

  男人刚才没看清阿融的样子,近距离一看,长相和穿着都不是像住他们酒店的人,他都坐好被拒绝的打算,结果阿融却开口了,他喜出望外地看了几眼阿融,热情地说:哎,小朋友,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中年男人一边走还一边跟阿融说:我跟你说哦,这大晚上的可不好住宿哦,你是不知道其他酒店有多贵,我们这儿可是很划算的,要是你赶飞机,我们还包送机场呢。

  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阿融只是听着,他不敢多说话,怕一说话就露馅儿了,他毕竟没有在外面生活过,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他们左拐右拐,走了一段很偏的路,就在阿融以为这人要拐卖他的时候才把他带到了一辆车旁,男人打开车门让他上去:还差一个人,我再去找一个就带你们去酒店。

  说完男人就走了,阿融上车后就抱着包挤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他看着车上的人,不自觉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车上有好几个人,看上去都很疲惫,都靠着椅背在闭目养神,只有他身边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哎,你也是来找工作的吗?

  我是来找人的。阿融摇摇头,他觉得好难受,这次离开融山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开始疼了。

  那你多大了呀?女孩在阿融抬头的时候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他看着女孩子的脸变得通红,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女孩子的脸,那个女孩子也是看见好看的人就会脸红,也不知道她现在快不快乐,有没有忘记他。

  那你多大了?阿融看着女孩,没有回答反问她。

  我我十八了。女孩还是偷偷看着他,然后很小声地说。

  我也十八。阿融估摸着他俩长得挺像同龄人的,就类比着她的年纪说。

  你为什么要住这个酒店女孩笑了笑,又打量了他几眼: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会住这种酒店的人。

  什么?阿融有点茫然,他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种酒店都不太好,你还是小心点吧。女孩叹了口气。

  你一个小姑娘才是,要小心点的。阿融想了想,说。

  我才不怕呢。女孩撅撅嘴,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很可爱:你去找什么人呀?

  找我男朋友。阿融一想起宋淮声,嘴角也难得带了点笑意。

  啊?你这么小就有男朋友了,看来我没机会了。女孩有点失望地垂下了头,片刻后才猛然反应过来,盯着阿融的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你说,男朋友?!

  她的声音有点大,这一嗓子叫出来,车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阿融。

  是是男朋友。阿融被这些目光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小心地后退了一点。

  哦哦哦,我就是有点惊讶,没有不好的意思,你不会介意吧?女孩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她尴尬地看了看周围,向阿融道歉,但是眼神还在阿融脸上。

  阿融实在是长得很好看,甚至比很多漂亮的女人都好看,女孩看着看着就有点失神,最后还是阿融悄悄问她:你不觉得我奇怪吗?

  什么奇怪?

  就是我是个同性恋。阿融叹了口气,他还记得那些记者说宋淮声是个同性恋时脸上的表情,狰狞的、厌恶的、带着钩子一般让人不舒服。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孩很认真地看着他,故意放大了声音:同性恋也是人啊,说不定有些人更恶心呢。

  话音一落,阿融感觉那些悄悄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不见了,他感激地看着女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