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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此白杨非彼白杨

第95章 此白杨非彼白杨

看着那可怜的使者又马不停蹄地奔回去了,玄甲军的众将领们纷纷感到疑惑不已。信上贴那么多鸡毛,还叮嘱使者快马加鞭,真不是急事?

众人皆是蹙眉摇头,但无人敢质问他们的左将军,只各自散了。

帐中,窗边,云弈长身而立,随手翻阅着手中的兵法书籍,姿态是一派的闲雅雍容。他抬眸看了眼即墨,见后者脸色依然冷峻得很,不禁微笑着揶揄道:“左将军怒发冲冠所为何事?”

即墨怒气还未消,闻言便忿道:“堂堂一国王爷,不念着江山社稷,却沉溺于儿女情长。”

云弈闻言,神情显得微微讶异。他料到方才那鸡毛信是燕王派人送至,却没料到所谓急事只关乎儿女情长,不怪乎即墨怒气滔天。

即墨还在怒其不争:“古有纣王爱美人不爱江山,咱们燕王殿下心心念念的美人却是位俊俏公子哥!莫非是学那汉哀帝了不成!”

公子哥?云弈先是蹙眉,而后却像是想到些什么一般,敛去多余的情绪,只淡然一笑。

即墨说着斜眼看了眼云弈,忽然道:“这说起来,还是大将军家的事。”

云弈惊异道:“哦?”

即墨于是简而言之:“殿下自从上回见了大将军的表弟白杨公子,便惊为天人,引以为知己,初次见面便赠予白兄弟象征他王爷身份的玉牌,以示结交之意。”

晏池将自己的玉牌赠予了云娉?云弈如深潭一般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那丫头回来后只字不提,倒不是因为刻意隐瞒,而是她并不知晏池的真实身份,也不明白这玉牌意味着什么,估摸着是被她随手丢掷一边了罢。

“在那之后,他二人便常有往来,”即墨接着道:“听说俩人还结伴劫富济贫,抢了高太守私藏的财产分给穷人,那高太守不仅失了财,还因燕王递交的一本账本,以“贪污受贿”的罪名被革了职,回了老家。”

这事云弈是知道的。安王府的小郡主总是致力于溜出府,使得他这个兄长总是牵挂着她的安危,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这会儿又听见她的“光荣事迹”,云弈的唇角溢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心道,那丫头还粗心地丢了他送她的血莲,为此黯然神伤了会儿。

即墨又道:“后来,殿下与白兄弟相约在北苑围场狩猎,殿下悉心教导白兄弟马术,对这古灵精怪的白兄弟是越来越喜欢,还郑重其事地提出结为异性兄弟,从此便唤白兄弟为三弟。哦对了,前些日子,俩人还在怡红院戏耍了当朝丞相南宫烨。想来,他们二人私下相处时是十分愉快的。”

即墨在娓娓道来时已渐渐消了怒气,奚落道:“可让咱们燕王殿下感到困惑的是,每次他去安王府拜访时,白兄弟却总是一副礼貌疏离的态度,这一次更甚,白兄弟竟避而不见,理由是他要陪被罚闭门思过的郡主表妹说话儿。殿下心里自然是非常不痛快,想到他三弟也许喜欢那刁蛮的平安郡主,他心中更是不痛快。对这种不痛快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一封鸡毛信便快马加鞭送至了前线。”

“让咱们燕王殿下困惑的白兄弟,可是大将军的表弟,这事,可不是就是大将军家中的事么。”即墨以这句话作为结尾,惹得云弈轻笑出声。

经过几个月的征战,让原本对云弈抱有成见的即墨,逐渐变得对这位儒雅雍容、风仪出尘,并且智略超世、用兵如神的大将军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也许是因为一起出生入死,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这两位将军倒是成为了朋友,寻常也会谈笑风生,互开玩笑。

到此为止,晏池与云娉之间的漫长故事就被即墨三言两语简明扼要地说了,在他讲述的过程中,云弈只是但笑不语,直到即墨说完了前因后果,云弈才微笑道:“如此说来,确是在下和安王府的过错。”

即墨听了,不由大笑了起来。

云弈解释道:“之所以白杨对殿下的态度前后不一,实是因为有两个白杨。”

即墨剑眉一挑:“两个白杨?”

云弈和煦地一笑:“殿下在安王府中见到的,确实是在下的表弟白杨,而与殿下在府外相处融洽的‘白杨’,却是舍妹平安郡主。”

即墨这回是瞠目结舌:“什么?白杨是平安郡主?”

云弈仍是微笑:“左将军可还记得,上回我们在月满楼偶遇,当时舍妹女扮男装伴随一侧,在下不便介绍,于是便用了母舅家表弟的名讳。不曾想到几月后,真正的白杨来了都城探亲。”

“原来如此。”即墨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公子,五官比女子还精致,肤色白皙吹弹可破。他说呢,怎的有长得那般俊俏的男子,原来是个女儿身。倒是他与晏池没眼色了。

不过即墨又有些疑惑,他见过的“白兄弟”神采飞扬、聪慧、大度,谈吐间颇有见地,与传闻中平安郡主的刁蛮任性似乎不太沾边啊!他又想起出征那天“大闹玄甲军”的那抹嫣红色丽影。

云弈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宠溺一笑,道:“殿下若知白杨便是平安,便知传闻并不可信。”

即墨俊逸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奸诈”神情,道:“我倒是十分期待咱们燕王殿下得知此事时的表情。”

云弈也是一笑:“快了。据我所知,月底是左将军母亲的生辰,也是我们玄甲军凯旋的时候。”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而他们谈话的主角之一,晏池,此刻正在勤政殿,被长公主慕莲那对冰眸冷冷地盯着,接着,一封奏折“啪”地甩到了他的面前。

晏池不用瞧都知道定是那南宫烨参了他一本。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惊奇,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对于他这个皇姐他还是有些惧意的,当下意思意思地问了声:“这是什么?”

只听慕莲用结了冰了声音道:“皇弟好能耐,竟当众戏耍了当朝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