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语道破
第88章 一语道破
云娉笑道：“就比方现在，你父亲正卧病在床，而二哥你，非但没有侍奉床前，反而去了烟花之地。”
晏池的神色略显尴尬，仰脖又灌了杯酒。
云娉的话并未完：“然而，方才我在楼上巧遇二哥，闻见二哥身上已有不淡的酒味，怕是在屋里待了有些时辰，但衣裳却齐整得很，想必二哥除了饮酒，并未做其他事。”
说话间，云娉的目光在晏池身上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了一下，使得晏池莫名紧张起来，甚至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衫是否不整……
云娉“啪”地甩开折扇摇了起来，语气调侃：“说起来，这间怡红院可是名动天下，它的花魁婵娟姑娘更是芳名远扬，传闻有富商远道而来为婵娟姑娘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想必，这位婵娟姑娘定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并且，既是风尘女子，定是媚态百生、风情万种。这样的美人伴在二哥身侧，二哥竟能坐怀不乱。”
又似乎惋惜似的摇头道：“方才我也亲眼见到二哥对热情似火的小蝶姑娘无动于衷。可见二哥并不是那好色之人，来这怡红院也并不是寻欢。”
晏池的神色又是一动，抬眸看向云娉。
云娉继续调侃：“方才那小蝶姑娘说，二哥曾赞她舞姿极美，想来，二哥来这怡红院可不下数次了。”
晏池闻言又是一阵尴尬，移开了目光，云娉顺着他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看着那些淫光满面的嫖客们与身经百战的怡红院姑娘们打情骂俏，这个在胸前抓一下，那个在大腿掐一下的，姑娘们柔媚入骨的“哎呀讨厌”声从四处传来。
她啧啧了两声，“这样的地方，不像是二哥所喜好的，既然不为寻欢，为何又时常光顾，许是用假象迷惑众人，许是心中烦闷，寻个心照不宣的地方借酒消愁或是寻一朵解语花倾吐胸中积攒的郁气，许是故意让父亲恼怒，斥责，索要他的关爱，也许以上都是。”
晏池此刻的心情已不是震惊那样简单了。
云娉只是轻轻浅浅地道：“二哥，也许你是误解你父亲了。”
“误解？”晏池一挑剑眉。
“是啊，”云娉点头道：“你方才说，你是最不得父亲欢心的儿子。也许，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你反而是最得他欢心的。”
晏池笑了，再次一仰脖饮光杯中的酒。他笑意中的自嘲与落寞太明显，让云娉也有些怜悯起来，她劝慰道：“二哥的四位弟弟各有所长，都得到过父亲的赞赏，而二哥得到的却是训斥，不管这是不是你刻意为之，二哥难道不觉得，有时候，赞赏反而是疏远，斥责才是亲近吗？如果你父亲不喜欢你这个儿子，他完全可以漠视你，对你不管不问，本身有疾的他，何必为你再动怒伤身？”
见晏池的神情动了一动，云娉笑着伸出手指，在晏池眼底晃了一晃，见晏池的眼光凝上来，她转着手指随便指了个有些袒胸露乳的女子，道：“二哥，瞧见那位姑娘了没？穿黄色抹胸的那位。”
晏池颔首，云娉笑道：“若是这个姑娘问二哥，公子~您觉得小女子如何？”她模仿出一种娇滴滴的声线来，还现学现卖地抛了媚眼，下一秒便抖了抖鸡皮，被自己逗得乐不可支。
晏池却是心中一动，目光直直地朝云娉看来，他想，自己怕是饮了太多的酒，否则，为何觉得三弟笑语盈盈的样子比女子还美。
见云娉看过来，晏池晃过神，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云娉疑惑地又看了眼那黄衣姑娘，二哥的审美出现了错乱了吧，在她看来，“波霸”还差不多，文雅点的话，勉强给个“身段妖娆”。
她又随便指了个吃豆腐正欢的老头：“喏，那个老头，二哥会生他的气吗？”
晏池道：“我为何要无缘无故地对素不相识的人动怒？”
云娉笑而不语，于是晏池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趟过，有些感动，有些欣喜，有些庆幸……诸多翻涌的情绪让他忽然伸手握住云娉的手，道：“三弟，我何其有幸……”
晏池的凤目含情，使得云娉不自在起来，抽出自己的手，豪气地摆了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她心想，不就安慰个人嘛，多大点事啊。
晏池可不这么想，方才那番话，早已让他将三弟引为知己，小小年纪，却如此聪慧、通透。
云娉又道：“二哥其实用不着那么累，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何不随性处事？”她忽然想起及笄那日，云弈对她说的话：“人生短短几十载，妹妹大可以随性处事。”
“想得到父亲的关注，为何不直接表达出来，自己躲在角落里黯然伤神他便会知道么？二哥，其实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将它变得复杂了，你并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般豁达和洒脱。”云娉直言不讳地说道。
这在晏池的心中，是怎样强烈的冲击！近二十年来，因为他的身份，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既觉得醍醐灌顶，又觉得惧怕，惧怕被三弟轻易地揭开他一直回避的真相。
云娉依然自顾自地说道：“也许二哥要的，不仅仅是父爱吧。还有那份庞大的家业。”
晏池只觉脑中轰地一声，身体也跟着轻颤起来。
云娉道：“如果我喜欢一样东西，我便会去尽力争取，努力过却并未得到也无所谓，至少不觉得遗憾，在那个时候才有资格抱怨命运的不公。我绝不会明明喜欢，却藏着掖着害怕别人知道，因为害怕遭来奚落或者争夺，希望以不知不觉的方式拥有它。我喜欢光明正大追逐的乐趣，并且愿赌服输。”
晏池强压住震撼，举杯笑道：“三弟果然是个妙人。”
“二哥，”云娉看着晏池，道：“若二哥觉得不快乐便不要做出快乐的表情，否则别人不会知道你心中的难受。我希望二哥能真正的随性，真正的快乐。”
云娉笑道：“就比方现在，你父亲正卧病在床，而二哥你，非但没有侍奉床前，反而去了烟花之地。”
晏池的神色略显尴尬，仰脖又灌了杯酒。
云娉的话并未完：“然而，方才我在楼上巧遇二哥，闻见二哥身上已有不淡的酒味，怕是在屋里待了有些时辰，但衣裳却齐整得很，想必二哥除了饮酒，并未做其他事。”
说话间，云娉的目光在晏池身上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了一下，使得晏池莫名紧张起来，甚至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衫是否不整……
云娉“啪”地甩开折扇摇了起来，语气调侃：“说起来，这间怡红院可是名动天下，它的花魁婵娟姑娘更是芳名远扬，传闻有富商远道而来为婵娟姑娘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想必，这位婵娟姑娘定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并且，既是风尘女子，定是媚态百生、风情万种。这样的美人伴在二哥身侧，二哥竟能坐怀不乱。”
又似乎惋惜似的摇头道：“方才我也亲眼见到二哥对热情似火的小蝶姑娘无动于衷。可见二哥并不是那好色之人，来这怡红院也并不是寻欢。”
晏池的神色又是一动，抬眸看向云娉。
云娉继续调侃：“方才那小蝶姑娘说，二哥曾赞她舞姿极美，想来，二哥来这怡红院可不下数次了。”
晏池闻言又是一阵尴尬，移开了目光，云娉顺着他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看着那些淫光满面的嫖客们与身经百战的怡红院姑娘们打情骂俏，这个在胸前抓一下，那个在大腿掐一下的，姑娘们柔媚入骨的“哎呀讨厌”声从四处传来。
她啧啧了两声，“这样的地方，不像是二哥所喜好的，既然不为寻欢，为何又时常光顾，许是用假象迷惑众人，许是心中烦闷，寻个心照不宣的地方借酒消愁或是寻一朵解语花倾吐胸中积攒的郁气，许是故意让父亲恼怒，斥责，索要他的关爱，也许以上都是。”
晏池此刻的心情已不是震惊那样简单了。
云娉只是轻轻浅浅地道：“二哥，也许你是误解你父亲了。”
“误解？”晏池一挑剑眉。
“是啊，”云娉点头道：“你方才说，你是最不得父亲欢心的儿子。也许，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你反而是最得他欢心的。”
晏池笑了，再次一仰脖饮光杯中的酒。他笑意中的自嘲与落寞太明显，让云娉也有些怜悯起来，她劝慰道：“二哥的四位弟弟各有所长，都得到过父亲的赞赏，而二哥得到的却是训斥，不管这是不是你刻意为之，二哥难道不觉得，有时候，赞赏反而是疏远，斥责才是亲近吗？如果你父亲不喜欢你这个儿子，他完全可以漠视你，对你不管不问，本身有疾的他，何必为你再动怒伤身？”
见晏池的神情动了一动，云娉笑着伸出手指，在晏池眼底晃了一晃，见晏池的眼光凝上来，她转着手指随便指了个有些袒胸露乳的女子，道：“二哥，瞧见那位姑娘了没？穿黄色抹胸的那位。”
晏池颔首，云娉笑道：“若是这个姑娘问二哥，公子~您觉得小女子如何？”她模仿出一种娇滴滴的声线来，还现学现卖地抛了媚眼，下一秒便抖了抖鸡皮，被自己逗得乐不可支。
晏池却是心中一动，目光直直地朝云娉看来，他想，自己怕是饮了太多的酒，否则，为何觉得三弟笑语盈盈的样子比女子还美。
见云娉看过来，晏池晃过神，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云娉疑惑地又看了眼那黄衣姑娘，二哥的审美出现了错乱了吧，在她看来，“波霸”还差不多，文雅点的话，勉强给个“身段妖娆”。
她又随便指了个吃豆腐正欢的老头：“喏，那个老头，二哥会生他的气吗？”
晏池道：“我为何要无缘无故地对素不相识的人动怒？”
云娉笑而不语，于是晏池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趟过，有些感动，有些欣喜，有些庆幸……诸多翻涌的情绪让他忽然伸手握住云娉的手，道：“三弟，我何其有幸……”
晏池的凤目含情，使得云娉不自在起来，抽出自己的手，豪气地摆了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她心想，不就安慰个人嘛，多大点事啊。
晏池可不这么想，方才那番话，早已让他将三弟引为知己，小小年纪，却如此聪慧、通透。
云娉又道：“二哥其实用不着那么累，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何不随性处事？”她忽然想起及笄那日，云弈对她说的话：“人生短短几十载，妹妹大可以随性处事。”
“想得到父亲的关注，为何不直接表达出来，自己躲在角落里黯然伤神他便会知道么？二哥，其实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将它变得复杂了，你并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般豁达和洒脱。”云娉直言不讳地说道。
这在晏池的心中，是怎样强烈的冲击！近二十年来，因为他的身份，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既觉得醍醐灌顶，又觉得惧怕，惧怕被三弟轻易地揭开他一直回避的真相。
云娉依然自顾自地说道：“也许二哥要的，不仅仅是父爱吧。还有那份庞大的家业。”
晏池只觉脑中轰地一声，身体也跟着轻颤起来。
云娉道：“如果我喜欢一样东西，我便会去尽力争取，努力过却并未得到也无所谓，至少不觉得遗憾，在那个时候才有资格抱怨命运的不公。我绝不会明明喜欢，却藏着掖着害怕别人知道，因为害怕遭来奚落或者争夺，希望以不知不觉的方式拥有它。我喜欢光明正大追逐的乐趣，并且愿赌服输。”
晏池强压住震撼，举杯笑道：“三弟果然是个妙人。”
“二哥，”云娉看着晏池，道：“若二哥觉得不快乐便不要做出快乐的表情，否则别人不会知道你心中的难受。我希望二哥能真正的随性，真正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