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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哥踟蹰心难安 念稚空等受风寒

第36章 三哥踟蹰心难安 念稚空等受风寒

马车驶离,只听刘绪畅的声音正隐约传来:“我信,我信,这马车早就该换了,回头我就把我的送到你府上,好好寒碜寒碜辅政大人”

千钟阁的三楼隔间,一男一女相视而坐,那女子语气不屑的说道:“你也该让你父亲管管你妹妹,还未出阁,整天和男厮混在一处”

那男子神情冷淡,颇为不悦的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唐盛与金念稚并肩而行,王府的马车紧随其后,他轻声问:“要不要上车休息一会?”

金念稚闻声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悠悠然笑回:“不用,许久没感受过这么凉爽惬意的春风,就让我多感受一会罢”

唐盛由着她,转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她的肩上,嘱咐道:“不能着凉”

念稚略显迟疑,随即半带微笑道:“多谢唐三哥”

此时只有他们二人,自然不必再拘谨着,念稚也觉着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躲着他,不与他说话,席间生怕哪一句便会唤错,平白让别人笑话。

唐盛心中好似被抹了蜜般甘甜,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一只手不知不觉的向她靠近,指尖若有若无的探着,猛然间碰到她的衣角,心中忽的咯噔一下,忙收回手,他心口处快速的起伏着,他方才太冒失。

他不想这么早就惊着她,她若是鸟儿,这一惊便会飞的无影无踪。

不知不觉中,丞相府已近在眼前,唐盛望着前方柔弱的女子,心里的悸动似乎更加强烈,他想出口的话,似乎也涌上嘴边。

“念稚”他轻唤她的名,她既已唤他三哥,他也不愿再称她为金小姐,他要对等的权利,他要能够唤她名的资格,他还想要更多,只不过此刻,他只想先唤她的名。

金念稚闻声驻足回头,这两字似乎在他的口中百转千回,婉转而出。

“明日,我想喝你煮的茶”

想见你的人,想去你的世界。

金念稚粲然一笑道:“好,明日申时,小陶然见”

唐盛回府,走进书房便一眼瞧见挂在墙上的那首词,金念稚亲手题的词,他走上前,站在那首词的前方凝视着。

原本他从没打算娶亲,更没有打算牵扯到皇帝的权利斗争中,他只想平平稳稳的度过下半生。

那天站在梅花树的女子,她一脸愁思的说着陈郡谢家的衰亡,语气中尽显无奈。

位高权重,却不由自己掌握命运,朝代的更迭和帝王的更换,总伴随着许多权臣之族的兴衰,所处至尊皇位之人,更是要心毒手辣方能巩固帝业。

儿女情长,兄友弟恭,骨肉至亲,皆可化作迈向大业的铺路石。

唐盛只觉着心寒齿冷,唯有独善其身,方能不被所累,他转身坐到椅子上,若是娶了念稚,他便逃不开权势争斗,他便免不了血雨腥风。

唐盛垂目呢喃道:“母妃,儿臣想娶她,你说好么?”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念稚的身影,一身白衣,明明就在眼前,却飘渺到他无法抓紧她,好似一缕薄雾,在他的周身围绕,在他的脑海中萦绕着。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不会与任何人纠葛,却偏偏一位在畿中无声无息的女子忽然出现在眼前,而自己逐渐贪恋着,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究竟该何去何从?

翌日申时,念稚用了晚饭便朝着南小园而来,屏退婢女,只身一人坐在梅花树下的石桌旁,一侧升起的炭炉,发出燃烧的霹雳声,天气转暖,坐在炭火前没多久,她便有些微微出汗。

念稚走进墙边,瞪圆杏眸,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片刻,非常寂静,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更没有脚步声。

她莞尔一笑朝着屋内走去,将外面厚重的外衫脱下,只在肩上添一件深绿色的披帛,又快步的走回石桌旁。

申时已过,并不见唐盛的身影,南小园里静悄悄的,念稚的心里却翻腾着打着鼓,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他并非是那种轻易爽约之人。

酉时已过,炭炉早已熄灭,念稚脸色抑抑,眉眼沉凝的看着炉中的炭灰,与如此静谧的夜晚。

一个死如灰膏,一个幽深无声,似乎都无法抚平她忐忑的心,她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忐忑,许是他忘了,许是自己记错了时辰。

念稚吞咽了两下口水,经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上的鸡皮疙瘩骤起,茶壶中的茶水已凉透,她只好收起石桌上的茶具,动作极缓,或许收到一半时,那墙头上便会坐着一个人,他语气欢快的问:“怎么不等我?”

直到茶皿收好,寂静的南小园也没有一丝异响,她双眸暗淡无光,默默的回到屋内将外衫披上,才觉得身寒好了许久,只是身体里似乎仍旧有一处缠着,缠着那一团冷气,不叫它散去,所以身上虽然觉得暖,但体内似乎仍旧冰凉,阵阵寒意,侵袭着她无法动脑思考。

只不过爽个约而已,估摸着明儿就会来解释的,再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

小陶然的院内,冬荣先见着她走进来,急忙迎上前去:“小姐,你若再不回来,寒枝姐便要去寻你了”

念稚扯动着嘴角,轻轻的嗯了一声,继续朝着屋内走着,她只想躺一会,头晕晕沉沉的不适。

冬荣立在原处,狐疑的而看着念稚的背影,歪着头想了一阵才忙去找在西偏房拾掇东西的画扇,疑惑的说道:“小姐怎么了?好像不高兴似得”

画扇将手中的玉瓶放下,扭头问道:“小姐回来了?”

冬荣点点头,吸了口气又说:“小姐不会是又要变回去吧?”

画扇嗤笑道:“胡说什么呢?章典御都说此病无药可治,许是在南小园待得太久,胃里空荡荡,你去把晚上剩下的红豆粥热一热,瞧着小姐晚饭时吃了不少,看来很合小姐口味”

冬荣半信半疑的点头。

念稚踏进屋内,将身上的外衫除下,递到寒枝的手中,闭着眼沉默了半响才说道:“端杯热水来”

寒枝瞧着她脸色通红,本想上前试一试她的体温,又听小姐想喝热水,停在半空的手便收了回去,转身去倒热水。

念稚坐在罗汉床边,噤了噤身子,掩嘴打了个喷嚏,身体里的那一团寒凉仍旧在七上八下的,丝毫没有缓解,反而这个喷嚏冲的她头晕目眩更甚,而喉咙也似被刀子割过一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