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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说到动情之处,楚娆双眉颦蹙,攥着帕子的右手紧紧抓在心口处,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也已然开始滑落。

  什么“姐妹亲情”、什么“真诚以待”、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楚堇已是听得脑仁儿疼,偏偏楚娆还死乞白赖的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楚堇委实拿她没辙,好容易脱身坐回了椅中。

  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形下,楚娆继续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白,铁了心将责任推给那丫鬟。可那仅仅是个丫鬟,她有什么理由和胆量没事找事做这些?这道理楚堇明白,伯爷和伯夫人更是明白。

  只是最终,楚伯安和孙氏达成默契,给这个养育了十六年的养女留了一回颜面。未正式定罪,罚了她每日卯时起跪两个时辰祠堂,连跪三旬。

  这个结果于楚娆言,算不幸中的万幸,她欣然接受。

  于楚堇言,也不算失望。因为楚堇很明白,自己身上虽流着伯爷和夫人的血,却是自幼分离,感情疏淡。比不得日日喊着爹娘在眼皮子底下长大,承欢膝下十六载的楚娆。

  她可以让父亲母亲相信楚娆暗中对她使坏,但也仅仅是使坏,而不是要取她性命。父亲母亲会想当然的将那些小手段,视作为楚娆接受不了自己不是楚家亲女的打击,一时糊涂做出来的蠢行。

  故而,若想让他们因此一桩事就将楚娆赶出伯府,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能通过此事让家人看到楚娆的另一面,也是值的。

  楚娆回飘兰苑,打算好好睡个回笼觉以补偿这十日的案牍之劳。

  睡它七八个时辰!

  *

  早朝后,李玄枡被父皇叫去御书房,父子二人借对弈的机会细聊了近日朝局。待三盘下完已至隅中,李玄枡终于被父皇放回了东宫。

  回寝殿后,边拆着头上沉甸甸的九襊燕弁冠,李玄枡边问:“小来子呢?”

  身后太监毕恭毕敬:“回殿下,方才侍卫首领寻了来喜公公,好像是去验收什么字画儿的。”

  小太监说不明白,李玄枡却一听就明白了,手下动作稍稍顿了下,勾唇浅笑:“叫他送一幅过来,孤亲自验收。”反正三百幅皆出自同一人之手,窥一斑而知全豹。

  “喏。”小太监退下。没多会儿来喜公公便捧着一幅画卷进殿,双手呈上。

  此时李玄枡已然脱了朝冠礼服,换上小冠轻袍舒服的靠在软榻上,双腿斜蹬。他接过画,徐徐展开……

  盯着手中画卷愣了须臾,李玄枡先是眉间锁起,而后展颜。只这一笑便再未收住,分层次的渐转为大笑、狂笑、哭笑不得……

  手还不能自抑的狂拍了两下大腿!

  一旁的来喜吓到了,这画他都还未来及看呢,刚开箱就被传话叫了回来。他不由得暗算猜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幅画将殿下逗得这般开怀?如此失态的笑,他侍奉在殿下身边多年,竟是头回见到!

  “殿……殿下?”

  李玄枡扭头看小来子,一边指着那画想表达点儿什么,可嘴才张了张便又勾出一通笑意,生生将话给憋了回去。

  行吧,起码印证了一件事:那家伙真的并非存心丑化他。两相比照,对他已算客气。

  第16章

  “哈哈哈哈——”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男人自殿门迈入,“是何事让朕的太子这般开怀啊?”来人头戴衔珠紫金冠,身穿明黄色锦袍,上绣着云海腾龙图案。这便是大周九五至尊的皇帝——周顺帝。

  闻声,正手执画卷哑然失笑的李玄枡立时敛了肆意,忙将蹬在榻案腿儿上的双脚落回地面,同时飞快的将画卷盖在一堆法贴下,起身拱手行礼:“父皇,您怎么来了?”心道,明明他刚刚才离开御书房。

  周顺帝眼神状似不经意的扫过榻案上被一堆法贴盖住的画纸,不由得眼中一亮!那画纸虽被遮住大半,但露在外的一角却恰巧画着女子逶地的裙摆。

  稍顿,他亲手扶起太子的手臂。直身时,李玄枡狠狠剜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怪他不及时通报。吓的那小太监浑身一哆嗦就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只急得嘴巴动了动,暗示出一句‘皇上不许。’

  “呵呵,枡儿刚走,你母后便来了。说今日是花朝节,命人采了百花制成花糕还有三春菜粥,特意请朕与太子一同去享用。朕也呆的闷了想出门走两步,便亲自过来和你一道。”边说着,周顺帝错过儿子,往前头的榻椅走去。

  见父皇好似是冲着那幅画去的,李玄枡眉头一紧,快步跟上,抢先一步将榻案上的一罗书本就着那幅画一并抱起,空出榻案,朝一旁命道:“还不快上茶。”

  “是。”来喜公公转头吩咐下面的小太监备茶,自己则上前接过太子手中的书本,抱去对面的书阁里。他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太子不想让皇上看到的东西。

  周顺帝在榻椅上坐了下来,眼神跟着来喜的脚步一直目送至书阁,脸上也只慈爱的笑笑,并不生气。早前他命人绘了上京百位适龄贵女的画像,拿来给太子,可太子一个也没看上。如今太子主动取出画像来看,证明已有令他心动的女子。

  太子能开窍,这便是大周之喜。要知道太子业已及冠,排行老四,可比他小的老五都已成了亲,故而太子的婚事便成了周顺帝的一个心病!眼下,周顺帝也极为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千金被他眼高于顶的儿子看中了?既然看中了还藏什么,直接跟他说,他立马就下旨赐婚了!哎——

  茶奉上来,李玄枡亲手接过,送至榻案上。而后略遗憾的苦笑一声,道:“父皇知道儿臣素不喜甜食,这百花糕就不吃了。”

  周顺帝盯着儿子深望了一眼,想说点什么却没再开口,只端起茶盏轻啜一小口,而后起身拂袖:“也罢,不想吃便不吃吧。”抬脚走出一小步后,又侧了侧头,语含深意的丢了句:“等你哪日想吃了,记得给朕说。”便离开了。

  望着父皇身影消失的殿门,李玄枡渐失神。他知道父皇今日亲自过来,并非只是闷了出来走两步,而是明知派人传话他必不会去,才亲自跑这一趟。即便父皇明白就算亲自来了,这顿团圆饭也希望渺茫。

  当今皇后终归不是他的生母,只是他的姨母,大周的继后小钟氏。

  这日傍晚,周顺帝在皇后处用膳。

  用至一半时,总管太监带着个小太监来了。这小太监是皇上安插在东宫的眼线,每旬都要依例过来回报太子近来的动向。自然,皇上并非是不信任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只是爱之深,才更想了解一举一动。

  小太监跪在地上叩头行礼后,深埋着头开始禀报近来东宫的大事小情,只是他说的这些似乎并不能令周顺帝满意。待他事无巨细的絮叨完,周顺帝放下玉箸短叹一声,声音沉沉:“就没别的了?”

  小太监微微一怔,他往日都是如此禀报完便退下,这还是皇上头一回追问。难道是皇上今日格外想听点儿什么?想了想,小太监谨慎回道:“若说别的,奴才倒觉得太子殿下近几日心情颇佳。”

  “哦?”周顺帝立马来了精神,连同身边的皇后也眼中一亮。

  见投了皇上心思,小太监连忙又将近些日子太子拢共笑了几回、赏了下人几回,都一一上报。越统计着这些数据,越发意识到太子近来果真是心情极好!

  待这些也禀完,周顺帝也越发的好奇起来,到底是哪家的千金有这般解数,对太子的影响这么大?捊着胡子沉思了会儿,周顺帝便下命道:“你想法子将太子寝殿书阁东侧的一幅女子画像偷来!”

  因着太过震惊,小太监不自觉的抬起头来窥见龙颜,甚至还发出一声“啊?”

  小钟后也诧然的望向周顺帝,一旁提醒道:“皇上,这是不是太过了些?”

  周顺帝长叹了一声,眉头渐渐皱起,绘出一个‘川’字,“眼下的大周政通人和,民安物阜。朕无需操心朝政,只忧心太子的婚事。今日见太子对着一女子画像开怀的模样,朕委实欣慰,朕要立刻知道令太子爱不忍释的女子是谁!”